劉曉麗一愣。
伍念起身坐到床邊,一手掐着女首領的下巴,一手伸進薄被下,緊緊攥着韓盧的手腕。
抓女首領,是防止她趁亂咬斷舌頭。抓韓盧,是為了給自己壯膽。
劉曉麗就算不是來殺他的,也會狠狠揍他一頓。
伍念怕死,怕挨打。藏在寬松衛衣下的手臂,一直控制不住地輕顫。
聽呼吸頻率,韓盧幾分鐘前就恢複了意識。隻是身子太虛弱,起不來。
方芳一個小時後才能趕回來。
現在他隻能靠自己了。
劉曉麗是暗殺型玩家,擅長潛入,行動迅猛,他打不過。
李海是智囊型玩家,或許可以嘗試控制李海,用人質威脅劉曉麗。
不行,她不會在乎李海的死活。
伍念規劃着逃跑路線,餘光掃到病病床上的韓盧,又将逃跑的沖動壓了下去。
感性上,伍念不希望韓盧出事。
況且此時丢下隊友跑了,他在别人心底能留下什麼好形象?
假裝為了保護韓盧,死在他面前?
還是不行,韓盧活不成。
沒有合格的觀衆,很難達到系統規定的标準。
一個個念頭在伍念腦海中閃過,他仰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姐姐既然都敢背着母神擅自行動了,現在為什麼還要裝傻?”
劉曉麗眯起眼睛,腳步慢下來,“你什麼意思?”
“你們嫉妒我能得到母神的喜愛,就想趁着母神有事分心,将我除掉。怎麼,我說錯了?”
伍念最會看人臉色,可惜幻覺的影響實在嚴重。他沒辦法在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找到任何線索。
劉曉麗思索半晌,提着斧頭上前幾步。伍念笑容依舊自信,手心卻吓出了冷汗。
一道凄厲扭曲的慘叫,在他耳邊炸響。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求你别打我!我不想再挨打了!’
‘我想回家……救救我,我好害怕!媽媽!媽媽我想回家!!!’
和伍念的聲音一模一樣。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伍念吓得渾身一僵,耳旁的尖叫也戛然而止。
韓盧恢複些力氣,正隔着衣服一下下揉捏他的手腕,讓他不要害怕。
怎麼可能不怕。
半死不活的韓盧,給不了伍念任何安全感。
韓盧安慰了半天,小隊友抖得更厲害了。
他默默攥緊盲杖,突然有些煩躁。
伍念深吸口氣,看向距離自己不過兩米的劉曉麗,“避難所裡有什麼事,能真正瞞過母神的眼睛。”
“奪權行動的計劃,是我提出來的。戰術指揮和演講詞,是方芳想的。整場行動中,你有什麼突出的表現?首領可以是你,也可以是避難所裡任何一個女人。”
劉曉麗腳步猛地頓住。
守在走廊内的李海,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催促劉曉麗快點動手。
劉曉麗略微沉吟,“殺了你,母神就……”
“母神就會拿你們洩憤!”
伍念打斷她的話,踢踢腳邊的女首領,“你以為你和她有多大的區别?你以為母神能容忍你的僭越?”
劉曉麗沒吭聲。
見她開始動搖,李海蹙眉看向伍念。
聽語氣,他很了解母神?
男首領假死前,暴露了母神的存在。看伍念當時的反應,他應該是第一次聽說母神。
距離奪權成功,隻過了兩個多小時。短短時間内,伍念從哪獲得那麼多有關母神的信息?
除掉伍念的計劃,是他和劉曉麗臨時起意,連消防斧都是現拿的。
兩人明面上的身份還是玩家,伍念為什麼會知道,他們已經成了母神的子民?又怎麼笃定他們是擅自行動?
伍念太自信太有氣勢,就好像他是母神最喜歡的崽,母神百分百會為他出氣。
李海怕真的激怒母神,有些拿不準主意。
劉曉麗朝房門的方向晃晃斧頭,準備放棄暗殺伍念。李海遲疑搖頭,跟她比劃手勢。
兩人交換位置,李海邁步走向病床。
伍念圍觀全程,戳戳韓盧手臂,示意他做好逃跑準備。
關于母神的信息,伍念掌握的不多,剛才隻是利用已知的線索裝腔作勢。
李海很快會和他展開一波交鋒,如果被他試探出真正的底細,他們就會從兩個人變成幾十塊人。
李海掃了眼地上的女首領,緩緩開口,“既然你同樣是母神的子民,那你認為母神賜予我們的最大福澤,是什麼?”
一直裝睡偷聽的韓盧,無聲地松口氣。
女首領先前的喊叫聲他也聽到了,隻要照着答就不會出錯。
還好,第一道題是送分題。
伍念心裡一緊。
壞了,第一道題就是送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