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劉曉麗一定會再勸她留下,就算要安定下來,這個副本也是最爛的選擇。
一輩子待在地下避難所,和死了什麼區别?
方芳開始按照伍念的交代,迎合劉曉麗的話。
她雖然不聰明,但演技不差,不會叫人看出異常。
隊伍中的兩個大腦都叛變了,好在現在又蹦出來一個小腦。
聰明人的腦袋都是怎麼長的,裡面那麼多彎彎繞繞,計劃一套接一套。
小腦血少皮薄,她可要保護好他。
方芳轉頭看了一圈,沒看到伍念的影子。
她腦子呢?
壞了,腦子丢了!
————
新帝登基,不,新首領上位時,場面太混亂,韓盧又消失了。
和方芳談完話,伍念抱着試一試的心态跑進停屍房,挨個敲櫃子。
敲到第三個格架,裡面傳出了細微的聲響,伍念連忙打開門。
格架彈出來,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影抓向伍念的脖頸,“母神,我抓住獵物了!我是最忠誠的奴仆,我是你的子民,我……”
伍念掄着鐵飯盤,打得怪人松開手。趕在他跳下格架前,将人塞了回去。
開櫃有驚吓,這回伍念長記性了。讓裡面的人用聲音表示否定,對上暗号,他再給人開門。
今晚的停屍房格外熱鬧,十個格子,七個都有人。
有回答‘不是’的,也有回答‘no’的。
直敲到最後一個格子,伍念才聽到熟悉的咚咚聲,是韓盧在用盲杖敲櫃子。
随着格架彈出,伍念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韓盧哥?你受傷了?”
回答他的,是粗重急促的喘息。
兩人體型差距太大,伍念扛不動,隻好連拖帶拽把人弄到地上。
他問韓盧是怎麼受傷的。
韓盧劇烈地咳嗽起來,暫時沒精力回答他的問題。
伍念如今的眼睛,分辨不出傷口,他急得直跺腳,‘統哥,你幫我看看他傷在哪,重不重?’
系統呦的一聲,【沒事畜生統,有事統哥哥。我眼瞎,看不到,讓他等死吧。】
伍念恨得直咬牙。
算算時間,方芳應該在食堂和劉曉麗鬥智鬥勇,還沒去審訊女首領,可以叫她過來救人。
“哥哥,我力氣小架不穩你,磕了碰了會加重傷勢。你在這等我兩分鐘,我叫方姐下來幫忙。”
伍念撿起盲杖,塞進韓盧懷裡。起身正要離開,手腕卻被人一把拽住。
男人一隻手死死抓着他,一隻手勉強撐住地面,掙紮了幾次都沒爬起來。
血腥味越來越重,伍念怕他失血過多,連忙掰開他的手,“我就是去找幫手,跑着去,最遲一分鐘,你不會有事。”
剛扯出袖口,韓盧又抓住了他的衣擺。
他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遞到伍念手邊。還在蠕動,似乎是活的。
伍念眯着眼睛,怎麼也分辨不出那是什麼。
韓盧短促地啊啊幾聲,将東西強塞進伍念手裡。撐着盲杖,勉強站了起來。
韓盧一直知道,自己是個工具人。
他們仗着他目不能視,偷走他的道具。欺負他口不能言,搶走他的功勞。
不管他多努力,個人能力多強,他都會被傳成累贅。
畢竟騙他組隊的人越少,分贓的人也就越少。
韓盧不是會吃虧的性子,沒少找人算賬。
但他沒辦法為自己辯解,沒人會像伍念那樣,一遍遍跟他玩‘你比劃我猜’
所以在基地玩家的認知裡,他人品不好,性格有問題,精神還不正常。
那塊蠕動的條狀物,是韓盧的戰利品。他打死了一隻體型龐大,還會說話的怪物,好像是副本裡的小boss。
它死後,避難所發生了某種變化。有個自稱母神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咆哮,說他殺了它的孩子。
韓盧就是被母神打傷,塞進停屍櫃裡的。
以韓盧的經驗來看,伍念走後就不會再回來了。
他将自己的戰利品拿出來,想向伍念證明,他很有能力,活着的他更有價值。
耳邊全是敲門聲、嘶吼聲和怪物的撞擊聲。
韓盧努力在嘈雜的聲響中,尋找隊友的聲音。
為什麼聽不到伍念的說話聲?
是他說了,自己沒聽到。還是他早就走了,自己拉住的布料,不過是新出現的幻覺。
如果他沒受傷,也不至于這麼狼狽。
韓盧深吸口氣,再次恢複冷靜。他松開手,摸向一旁的停屍櫃。
走就走了,他早該明白隊友靠不住。不需要别人幫忙,他自己也能活下去。
下一秒,一個人輕輕抱住他的身體,将他扶到停屍床上。
韓盧再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幹淨溫和,帶着濃濃的擔憂。
“我的親哥哥啊,你不要亂動。你走一步淌一地血,多走幾步人就不能要了。食堂離這好近的,你别着急,你數60個數我就回來。”
韓盧想掙紮起身,被人一把按了回去。
小隊友将自己最寶貝的鐵飯盤,塞進他手裡,安慰地摸摸他的頭。
“我不知道其他人對你做過什麼,但哥哥在我心裡不是累贅,我絕不會留你在這等死。”
“我一定一定會回來,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