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友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個,他心裡藏着事,他很害怕。
伍念伸手要遞,韓盧提前攤開手,示意他丢上來。
小隊友的語氣聽着很乖,“抱歉,我總是忘記你不喜歡碰到别人的皮膚,以後一定注意。這東西惡心得很,哥,你做好心理準備。”
下一秒,韓盧隻感覺一團黏膩濕滑、鼻涕蟲一樣的玩意,砸在了手中,還在他手上緩緩蠕動。
韓盧臉色瞬間陰沉。
皮膚碎片就算再惡心,能和蛆似的來回動?
說是讓他幫忙‘看 ’線索,最後往他手裡塞了隻蟲子。
聽了伍念在停屍房說的那些話,他還以為這是什麼好人。沒想到和那些玩家是一路貨色,都喜歡拿他的眼睛取樂!
韓盧将東西扔回去,舉起盲杖作勢要打人。
小隊友撿起地上的碎片,委委屈屈地問:“我做錯什麼了麼?”
聽語氣,不像是說謊。
韓盧深吸口氣,朝他勾勾手,小隊友又把蟲子丢了過來。
他強忍着惡心摸了許久,越摸越想吐。
“哥,有什麼發現?”
韓盧搖搖頭,掏出濕巾擦手。
小隊友道了聲謝,沒再追問。韓盧聽見他轉身朝着門口走去,伸手打開房門。
什麼意思?要去哪?怎麼不叫他?
先前明明是他說有重要線索,讓他晚上不要亂跑。韓盧特意改變安排,空出時間等着跟他開會,小隊友卻自己跑了。
沒等到伍念開口邀請,韓盧敲敲盲杖,提醒對方不要放他鴿子。
小隊友柔聲解釋,“我想再去停屍房看看,最遲三十分鐘就會回來。”
“晚飯有魚罐頭、午餐肉罐頭和一罐黃桃,我已經拆開放桌子上了。方芳和劉曉麗吃了都沒事,這裡的食物沒問題,哥哥放心吃。”
說話沒底氣,話題轉移的也很生硬。
他在說謊。
韓盧冷着臉不再搭理他。伍念關上門,朝着樓梯間走去。
小隊友沒有戰鬥力,不适合單獨行動。
可這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别人不請他,他就上趕着過去。沒出事,不會有人念着他的好。出了事就全怪他頭上,說他晦氣。
仗着他說不了話,什麼髒水都往他身上潑。
伍念多半是去找其他玩家了。
這些人都一個樣,嘴上說着‘我們是隊友’,實際全都把他當累贅。
死外面就死外面,沒人往他身邊湊,倒也清淨。
房間裡又響起敲門聲,這回聲音來自床下。
韓盧放下黃桃罐頭,拿起一旁的盲杖。
伍念就沒有這個煩惱,為什麼避難所的怪物隻針對他?
————
劉曉麗打開289号房的門,将伍念放進來。
屋子裡響起方芳的抱怨聲,“别讓他進屋!萬一是變形怪僞裝的怎麼辦!”
伍念看了眼手表,“說好了今晚有會,姐姐不帶我了?”
方芳剛沖完澡,身上還帶着熱氣。
确定了伍念的真僞,她擦頭發的動作一頓,神色略微緩和。
伍念神神秘秘地關好門,“姐姐們,我給你倆弄來了好東西,就在衛衣兜裡。猜猜是什麼,猜對了我告訴你們一條勁爆的情報。”
劉曉麗很配合地問:“猜錯了呢?”
“那就隻有禮物,沒有情報。”
伍念扯扯衣兜,劉曉麗伸手去摸。方芳見他表情不像是開玩笑,也耐着性子摸了摸。
劉曉麗剛想開口,就被伍念制止,“方芳姐先來。”
女人沉吟片刻,“冷的硬的,摸着像是燈泡碎片,旁邊那塊應該是塑料片。不是說有好東西麼?你……”
“塑料?”
劉曉麗突然打斷她的話,“黏膩濕滑,還在蠕動,這明顯是蟲子啊!”
方芳瞪着眼睛想反駁,還身體忽的僵住。她錯愕地看向衛衣兜,伸手就要去拉。
伍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扭頭沖劉曉麗笑了笑,“兩邊放的都是塑料片,姐姐猜錯了。真遺憾,那條勁爆的情報我隻能告訴方芳姐了。”
方芳被伍念拉着走,和劉曉麗看擦肩而過時,揶揄地眨眨眼。
“别擔心,咱倆一隊的,我到時候給你透信。”
劉曉麗毫不介意,站在原地笑吟吟地看着兩人。
剛走到2層拐角,方芳就迫不及待地問:“你什麼意思!”
伍念壓低聲音,“我兩個兜裡放的都是塑料片,更準确地說,是戰術頭燈和頭盔上的燈泡碎片、聚乙烯碎片。”
方芳眼神迷茫,“戰術?”
“對,我和韓盧在停屍房遭遇的怪物很奇怪。它們頭頂長着一隻眼睛,會射出白色光束。兩條手臂黏在一起,左手在前右手在後,利爪前端異常粗長。”
伍念在身前擺出手勢,“如果單看輪廓,怪物很像一個端着步.槍的人。”
方芳表情逐漸空白。
“撞開鐵門,怪物沒有立刻湧進來,而是朝屋裡扔了什麼東西。除了讓人暫時喪失聽覺的巨響,格架縫隙還透出了強光,這很像是震懾.彈。”
伍念回憶着當時的情形,“發現我倆一個是未成年人一個是殘疾人,怪物的動作明顯不如先前粗暴了。它們的目的是控制我們,沒打算傷人。”
“聽到停屍房傳出多多的叫聲,用震懾.彈開路,讓多多喪失反抗能力。創造有利條件後,迅速突入控制局面。”
伍念定定地看向方芳,嘴角帶着苦笑,“如果我猜的沒錯,今晚闖入避難所的根本不是怪物,是試圖解救幸存者的特種部隊。女首領殺死的也不是怪物,是四名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