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痛哭三天三夜,大罵他對象,高調脫粉,然後用小号暗戳戳關注回去。在明面上表示自己與他徹底分割清楚。
但不粉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通過考察,找到一個滿意的明星,脫粉和賣掉優質股有什麼差别。
他腦子裡頭亂七八糟的想法轉悠着,人機械性對準帥氣的兩人——他們兩個越湊越近,身邊的尖叫越來越響。
而他,印珹,隻是一個冷酷無情的錄視頻機器,心裡甚至還想着添置裝備——就這麼一個相機還是太少了,下次應該架一個固定機位錄視頻,另一個拿手上抓拍,這樣才能記錄下每個角度精彩瞬間。
他還是準備地太少了。
兩張帥氣的臉忽然停在了面前。詹宏峻朝他這個方向招招手,嘴巴微張,好像說了些什麼。旁邊的站姐忽然尖叫起來,還試圖用手扒拉他梯子。
這是幹什麼啊!
印珹還是穩穩端着相機看着他們倆。周圍的人全都看了過來,一臉驚歎——他可真是天底下獨一份人才,藝人走到面前和他搭話都能泰山崩于面前而不變色,手都不帶晃一下的。
就這定力,還有什麼事情做不成的。
旁邊扒拉他的手越來越多,大家嘴裡好像都在提醒他什麼,印珹感覺越來越奇怪,總算把耳朵裡塞着的東西取出來。那瞬間的音浪讓他又想立刻把東西塞回去。
這噪音簡直讓人每個腦殼都是痛的。
不過這一次,他總算聽清了詹宏峻到底在說什麼,“喂,小哥,選一下,我和邵洲你到底喜歡哪一個?”
什麼?
詹宏峻竟然認識自己,不就是在機場給她拍了個照片嗎?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機場那麼多人匆匆一面,他竟然還能認得出自己。
臉上口罩好像也不牢靠了,印珹覺得渾身上下别扭地慌,試圖逃離現在的危險情況。邵洲也笑眯眯地跟着搭腔,“我覺得他是不是更喜歡我一點?是不是。”
求求了哥,别出來裹亂了。
原本嘈雜的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嘈雜的聲音都離他們遠去,大家都在密切關注着他們這邊的動向,生怕自己聽漏了一句話。
印珹看着邵洲眼睛,整個人暈乎乎的。腦海裡不斷盤桓着一個念頭——我當然最喜歡的你啊,哥哥,你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本!身!
但嘴裡下意識秃噜出一句話,“這,總不好為了一棵樹放棄一整片森林。”
嗯?他剛剛在說什麼,他剛剛大放什麼厥詞,他是瘋了嗎?印珹啊印珹,你是真的失心瘋了,日子不過了。
身後是其他粉絲的驚呼,哇哦——
哇哦啥,姐姐們,已經很社死了,求求大家不要再當氣氛組了。
詹宏峻直接指着他問,“展開說說,哪個是樹,哪個是森林?說,你到底是哪家派來的人。”
印珹下意識接上,“我隻不過是犯了全天下人都會犯的錯而已,平等地喜歡每一個好看的——人。”
身後掌聲,歡呼聲不絕于耳。雖然前頭是自家哥哥,但看熱鬧是另一回事。
詹宏峻還想再說兩句,另一隊已經走了過來,他隻能暫時把誘人的想法放棄,轉而留下一句狠話,“你最好把我拍好看點,否則——”
印珹默默把耳塞塞上,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隻要他心裡過得去,就沒有什麼事情過不去。
體育館的項目果然保護得很好,他們隻能在縫隙裡面尋找一點點些微身影,出場退場就是唯一能拍到稍微長點的片段了。印珹幹脆一邊拍一邊現場導,也搶到了一點流量和收入。
預定節目組晚上八點左右去度假村,度假村離這邊有些距離,三四十公裡了。獨自一個人過去肯定不劃算,而且打車過去說不定就沒車回來了。他們現場組隊,印珹和現場并不認識的兩個代拍直接組隊一塊兒過去。
經濟劃算又方便。
在路上他們三個就聊開了,他們還挺羨慕他好運的。“喂,你是第一次做這行嗎?不錯啊,竟然明星都和你打招呼,不像我們,一個正臉鏡頭拍到都難。”他們說得開心,但印珹始終一言不發,仿佛一上車就已經睡熟了,他們也不想自讨沒趣,見印珹沒反應也就消停了。
當然是因為你們沒有底線,堵在明星前面,還故意做一些出格舉動,但凡是個人都不喜歡你們這些狗東西。
印珹什麼都沒說,一塊兒沉默地到達度假村。白天的度假村看着環境清幽,到了晚上,那些樹到顯出一點詭谲的氛圍來,讓人看着心裡有點毛毛的。更重要的是,度假村一圈都被圍了起來,他們在門口隻能拍個車,真的什麼都看不到。
這趟真的白跑了?
印珹有點失望,但還是試圖看看周圍有沒有自己可以找到的角度,總應該有個辦法讓他可以接近這個地方吧。晚上的草叢裡都是蟲子,等了一個小時嘉賓們還沒來,代拍有點失望了。
他們反正是純為了賺錢沒必要在這裡苦熬,他們兩個對視一眼,誰也沒和印珹說,自己坐着車離開了。
轉瞬間這裡隻剩下印珹一個人。走在空曠的地方,仿佛隻能聽見風在呼嘯,如果萬一在暗處突然冒出一個陌生影子,不是刑偵就是恐怖片的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