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房間都是圍繞着中央客廳分布,大廳兩側有樓梯通往二樓,隐約能夠看見緊閉的房門。慘白的光線透過玻璃窗映照進來,把家具照得失了顔色。
中年男人在沙發邊的地闆上翻滾,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沙發上甩着一個手機和一張字條。
看來是男人無意間碰到含有提示的物品了。
幹瘦男人率先上前撿起手機,林嶼的目光卻被男人的手腕吸引,他的手軟軟地垂下,腕部一圈青紫印痕,似乎有什麼東西沿着這圈痕迹擠斷了他的手腕。
林嶼走上前,“需要幫助嗎?我不會正骨,但可以找東西固定一下手部。”
大肚男人胡亂點了點頭,“要、要的!”
林嶼還拿着筷子,遇見什麼東西都戳一下排除危險,她在櫃子裡找來紗布和夾闆,但在要包紮的時候尴尬地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下手……
“我、我來吧。”一個細小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是跟過來的短發女孩,“家裡有人是做中醫的,我也看過一些處理傷口的辦法。”
林嶼點點頭,把紗布交給她,“好,麻煩你了。”
“不客氣。”短發女孩小聲說,“剛才謝謝你,不然我和琪琪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對了,我叫周泡泡,她叫陸琪琪。”她指了身邊的指雙馬尾女孩。
“我們是堂姐妹。”
林嶼也順便介紹了自己,這時手指骨折的灰裙男人湊過來,“也可以幫我包紮一下嗎?”
周泡泡點頭,“可以的。”
此時手機已經□□瘦男人拿走了,紙條被黑裙女人收撿,他們兩人已經開始一間一間搜尋房間。
林嶼發現藍裙青年還在旁邊站着,問了一句,“你怎麼不去找線索?”
藍裙青年說,“一共有三天時間,急不得,而且線索一般也不是這麼好拿的。你們想知道剛才那張字條寫的什麼嗎?”
剛才林嶼沒顧得上看,而且受到攻擊的中年男人應該也沒有看,現在字條被拿走,她确實想知道這條信息。
但是青年會有這麼好心嗎?雖然才來到這裡短短的時間,但老玩家對新人的态度已經初見端倪,要麼無視要麼嫌棄要麼當做靶子,就算青年先後展露出些許友好,但她也懷疑他的目的。
“有什麼交換條件?”林嶼問。
“條件的話,希望你們可以通關副本吧。”他無奈地笑了笑,“我不是很看得慣他們這種行為,但這樣的人很多。”
“剛才紙條上寫着:一台性能完好的手機,大吳絕對不會把它給别人翻。”
“大吳是誰?”殺馬特青年問道。
“可能是安心小屋——就是居住在這裡的四個人之一。”林嶼根據副本信息猜測,忽然她想到了另一件事,“對了,你們之前為什麼會全部到廚房,在廚房是做什麼?”
青年說道:“等你們完成一次副本,到了休息區就會知道,在這個遊戲裡,食物是非常寶貴和緊缺的資源,玩家絕大部分積分都用來買了食物。所以一進副本,在确定基本情況後,所有人都會先尋找真實食物。”
“真實食物?難道還有虛假食物?”
“能夠裝進背包的就是真實食物,其它的隻在副本内存在,無法帶出去,而且吃了也不會有飽腹感。”
“剛才那顆消失的大白菜……”
“就是裝進了背包。背包每個人都有,一共六格,但每一格隻能裝同類型的東西。”他像是看出了她們的疑惑,補充道,“你們默念系統就可以看到背包選項。”
林嶼照做,腦海裡果然浮現了背包圖标,與此同時還有閃爍着幽幽光彩的技能欄,她有些好奇,忍不住點了進去。
這時她聽見系統音在腦海中響起:“檢測到玩家自帶技能‘飛行’,現已激活。”
自帶技能?這還能自帶的?
林嶼看見一個亮起的圖标,銀色方框内橙色的線條勾勒出兩片底部相連的葉子形狀的東西。圖标的形狀乍看像草葉,再看像花,最後仔細看什麼也不像。
就十分抽象。
她忽然回憶起自己從小常做的夢,夢見自己在漂浮,夢見自己飛在空中。這樣的夢和技能有什麼關聯嗎?難道夢境是自身能力的顯現?
忽然有點後悔沒有做過變身超人的夢。
殺馬特青年驚呼,“技能!我看到背包旁邊有技能的選項,難道這是個升級打怪遊戲?咦,怎麼點不動!”
琪琪和泡泡也對技能感興趣,“我們怎樣才能擁有技能呀?”
“其實大部分玩家都沒有技能,如果運氣好的話,通過很多次副本後也許會激活。”青年回答。
兩個女孩低落地垂下頭,但殺馬特青年卻自信滿滿,“也就是通過這個副本我就有技能了!”
青年嘴角抽搐了一下,“就我所知,很少有過一個副本就激活技能的人。”
“那在副本中有可能獲得技能嗎?”林嶼問道。
“技能都是在副本中激活的,但概率随着通關副本數量而增長,最開始可能性很小。”青年道。
林嶼對着自己的技能框沉默,她忍不住腦洞了一下,難道自己是天選之子,馬上就要不斷升級打怪走上人生的巅峰?
克服了馬上試驗的沖動,她決定還是不要暴露這一點,先多看多聽多觀察,快速摸清遊戲規律為好。
在青年的建議下,除了腕部折斷暫時喪失行動力的中年男人留在了客廳,餘下的玩家分為兩兩一組開始探索這棟房屋,兩姐妹、殺馬特青年和灰裙男人,林嶼和青年。
林嶼手裡還拿着一對完好的筷子,随便選了一個離得近的房間打開門,就聽見青年說:“剛才忘了介紹,我叫韓舒。”
函數?和自己的淋雨一樣,真是個好名字。
這個房間似乎是衣帽間,門後有一個大鏡子,但房間并不整潔,許多風格不同的衣服褲子領帶随意丢成一團,顯得雜亂無章,林嶼小心翼翼地跨到房間空地上,對韓舒舉起筷子:“要不要分你一根?”
“不用了,我有。”他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根擀面杖,開始一件一件觸碰過去,林嶼看了一會兒,也加入了這個行動。
令人沮喪的是,工程量浩大的排查工作進行到最後,也沒有發現什麼,用來試探的廚房用具完好無損,自然也沒有找到線索紙條。
沒有特殊物品也意味着沒有危險,林嶼不再小心翼翼地尋找落腳點,直接往門口走去,忽然她被什麼猛地絆了一跤,腳上傳來一陣大力,她被吓得向上一蹿,隻覺得腳上一空,随即重重摔倒在地。
“你的鞋!”
林嶼從衣服堆裡爬起來,就看到自己的鞋斷成兩截,忍不住一身冷汗。差一點,她的腳就是這樣的結局。
絆住林嶼的是一條花領帶,領帶旁邊靜靜地躺着一張字條,這就是剛才受到攻擊的原因——她又觸碰到了含有提示的物品。
“不是都試過了嗎?”韓舒喃喃自語,他走近撿起字條,“一條紅綠金配色的俗氣領帶,小周是個騷包的男人。”
“這個給你。”他把紙條和領帶遞過來,方才幹瘦男人和黑裙女人的行動已經證明觸發線索後的物品已經沒有危險。
林嶼沒有接,隻是看着他。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警惕, “這是你度過危險獲得的提示,誰拿到的物品歸誰。”韓舒看着她,似乎回想到了什麼,“剛才你跳得好高。”
林嶼有些黑線,“跳得不高我就瘸了。”她站起身,接過花領帶,“我懷疑有些提示物品需要人來觸碰才能激發。”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緊,這樣的話,拿到提示和特殊物品的危險性會大大增加。
“我有一個猜測不知道對不對。”林嶼說着,小心翼翼撿起一條圍巾,用它把手包住,環視一圈,走向了一件花襯衫。
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她就收回了手,圍巾被瞬間拽下,似乎有什麼猛烈地撕扯着它,直到碎成一片片的毛料。
林嶼揉了揉眼睛又正了正眼鏡,她剛才好像看到了什麼,但又不确定是不是眼花……撿起花襯衫上飄落的紙條,“一件印着紫色牡丹花黑底的襯衫,小周在酒吧像朵招蜂引蝶的花。”
可以的,花領帶花襯衫和酒吧,林嶼在腦海中都可以想象出小周的形象。
“所以這些需要人接觸才能獲得線索的物品不限于皮膚觸碰,像戴手套、穿鞋、穿衣服的部位碰到都可以。”韓舒也發現了這點。
“嗯,我猜這一個規則适用于提示帶有人名的物品,目前出現的有小周和大吳,而這間屋子裡是住着四個人,每個人的物品應該不隻一個。”
林嶼拿着花領帶和花襯衫,“四個人應該各自有各自的風格,你可以找一找有個人特點的衣物。”
韓舒根據她的話,險險地獲得了一套西裝。
“一套衣角略有磨損的西裝,小鄭最得體的衣服。”忽然發現面前的人有些心不在焉,問道:“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
“沒什麼。”林嶼口上說道,“繼續搜吧。”
剛才他被攻擊的那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一個黑色的人影,和撕扯圍巾時一模一樣的人影……
像是有鬼魂在阻止他們獲得這些物品一樣,林嶼想到這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有了成功例子,林嶼兩人又把剩餘的衣服搜了一遍,不過她顯得更為小心,隻是一個地方出現三件帶線索的物品已然是極限,他們再也搜不出什麼了。
林嶼出門前想了想,把花領帶和花襯衫放回了亂衣堆,藏在好幾件衣服下面,韓舒看到之後驚訝了一瞬,然後照做。
他也想到了,有幹瘦男人那樣的玩家在,難保不會被搶走這些,而拿走線索後别人就不可能分辨出特殊物品,不如等知曉用途後再做打算,她這一招藏木于林用得巧妙。
“你簡直不像個新人。”韓舒贊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