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寶降剛淋了一身雨,雖然被崔玖臨用衣服擋了大半,但裙擺還是濕透了。
她脫下層層疊疊的禮裙,最裡頭纏着自己的原先穿着的衣服。禮裙并非量身定做,因而稍大了些,裡頭塞上原先的衣服,反而才合身了。
随着禮裙脫下,晶瑩的花粉紛紛揚揚。
花寶降汗毛直豎,這是什麼時候沾上的?
她嘗試用水沖了沖,但那花粉像是有意識般躲了開,分散着飛高了,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開來這花粉不太喜歡水,花寶降又仔細檢查浴巾和浴袍,發現浴巾沒什麼問題,但浴袍内卻發現了幾顆花粉。花粉細微,若不是花寶降有心留意,恐怕也難發現。
花寶降用水去沖,那花粉被困在衣袍裡,行動受限,被水沖了個正着,貼在了衣袍上,不再動彈。
這算是死了嗎?
她拈起浴袍的袖口,碾了碾那粒花粉,浴袍上便出現了一抹極淡極小的水紅色。
這是……血?莫非這花粉還真是什麼蟲子一類的東西?
花寶降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放下浴袍,打開熱水給自己全身好好沖了個熱水澡。沖完澡,換上原先的那身白衣白褲,她才出了屋。
樹屋中的沙發不大,連花寶降這個個子不高的都不能躺平,雙腳耷拉在外。她拖了個凳子放在沙發旁放腳,然後才打着呵欠睡了。
這一覺睡得并不香甜。
花寶降本就覺輕,屋外的下雨聲、不知何處傳來的撞擊聲和嘶吼聲、還有上頭大床發出的吱呀聲,聲音不大,卻都能擾她清夢。
她睡睡醒醒地,眼皮沉重得睜不開,隻豎起耳朵确定這動靜影響不到她,才又陷入黑甜。
花寶降徹底清醒,是察覺到沙發的震動。
她勉強睜開眼,才發現不僅是沙發在震動,是整個屋子都在震動。追根溯源,應當是上頭的大床晃動引起的。
花寶降翻身下沙發,擡頭一看,喲呵!牆壁上的藤條經過一夜的發展,竟然越發粗壯,此時正纏上了床上的女玩家!
女玩家雙眼緊閉,但雙腿一直在蹬,似是要踢中什麼禁锢她的東西。也正是她掙紮得厲害了,那床才晃動起來。
“喂!醒醒!”花寶降不敢徒手去碰,連忙拿了沙發旁放着防身的衣架,去打那緩緩蔓延的藤條。
藤條不怕痛,這幾下衣架子挨得毫無反應。
發現打藤條沒用,花寶降轉移了目标,用衣架抽打女玩家的手臂。
“嘶,痛!”女玩家痛呼一聲,終于睜開眼了。
她雙目對上拿着衣架的花寶降,正想跟她理論,就被花寶降提醒了眼前的危機。
“怎麼回事?”女玩家吓了一跳,她在睡夢中并未察覺到身上繞了這些藤條。
“我醒來的時候就這樣了。”花寶降道。
女玩家整個人呈條形固定在床上,雙手被藤條繞住。
“我說怎麼感覺這麼不得勁呢。”她嘀咕了一聲,一邊去扯身上的藤條。
藤條纏得不算很緊,女玩家用手一扯便松開了,松開的藤條緩緩往回縮,很快又恢複了原先的模樣。
花寶降看了眼趴在牆上當壁畫的細藤,隻覺得毛骨悚然。
“沒事吧?”她問道。
女玩家檢查了自己的手腳,除了被細藤纏出了些紅印子,并沒有其他的傷痕。
“好像沒有傷口。”女玩家不解,“這樹藤到底是想做什麼?纏着人好玩嗎?”
花寶降也不知道,這樹藤能自如地放大縮小,若是想殺人,應當是輕而易舉。繞手都能做到,纏個脖子不是問題。
“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還好……就是沒睡好有點累。”女玩家扭了扭手腕。
“等等。”花寶降指着她的手腕,細小的花粉黏附在她身上,“我想,你最好去沖個澡。”
“我去。”女玩家這才發現身上沾了不少東西,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看着就很瘆人。她用力拍打,卻沒能拍下花粉,隻好聽取花寶降的意見,沖進洗手間。
“這水是涼的!”她大喊道。
花寶降湊過去一看,發現水确實變涼了。
女玩家沒法子,水太冰了她不好洗,隻好用涼水沖了沖手臂上的花粉,然後打濕毛巾擦洗了一下。
花寶降覺得屋裡悶得慌,開門出去,便看到對面靠牆站了個人影。
彼時天剛微亮,鳥鳴呦呦。
崔玖臨的面龐一半隐在陰影中,一半被天光映亮。沒來由的,花寶降突然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崔玖臨本是在閉目養神,聽到動靜便望了過來,随即勾起嘴角。
“你怎麼沒睡覺?”花寶降關上門,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他身旁。
崔玖臨被她的笑容晃了眼,脫口而出:“想你了。”
話剛出口,他就像打自己一個嘴巴子。雖然這話是實話,但在這種場合說出來,總覺得像是自己圖謀不軌。
他連忙辯解:“咳,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什麼意思?”花寶降還是不明白。
想她……跟睡覺沒有沖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