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其他手指凝蝶?”
林雁:……
是,但最主要是不想看中指……這很毀小仙男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的好嗎!
“師尊你……”不用管徒兒啦。
“你喜歡哪根手指?”
“诶?”林雁的目光随着他擡起的手移動,糾結了一下,恭敬不如從命,興緻勃勃指向他的無名指,說道,“徒兒想看這根!”
“好。”
江重雪應下,一瞬間,圍繞在兩人身邊的靈蝶散成星點白光,又聚成一道銀流回到江重雪手中。
林雁屏住氣息,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江重雪的無名指看,江重雪也好脾氣地再度凝出了蝴蝶。
……隻是這回還有一多半的蝴蝶自中指飛出。
江重雪垂眼落手,開口道:“抱歉,有些記不住。”
說罷,他便召出一小罐銀色液體,以及一根極細的葉筋筆,三下五除二在左手無名指甲上畫了一道斜線,而後道:“這樣,就能記住了。”
林雁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尊要一直帶着這個痕迹嗎?”
“嗯,小時記不住,母親便是如此。待習慣,便抹去。”
一道斜線委實不太好看,讓人感覺像是被什麼蹭髒一般,林雁可不允許她的小仙男師尊在旁人眼裡是好幾天不洗手的人。
她活動活動手指,說道:“師尊,我給您畫個小東西好嗎?”
當初勤工儉學,她可是學校後面商業街裡美甲店老闆的得意弟子,被服務過的客人都說好!
“好。”
江重雪靜靜地将手擱在窗沿上,懸在空中的銀墨和筆也都乖乖落在林雁的手邊,沒問她要畫什麼,也沒關心她畫技怎麼樣,好似不在意,又好似十二分的信任于她。
林雁咬着舌頭,晃着筆粗略在紙上畫了幾個花樣,而後擡頭問他:“師尊,你是喜歡小花、小蝴蝶、還是小白兔?”
“随你。”
不提要求的甲方簡直是天使!
林雁亮着眸子問道:“畫小蝴蝶好嗎?正好和靈蝶相照應!”
江重雪定定看着她,目光似凜冬飛雪,撲簌簌落到地面,成了冰涼且綿軟的雪沙。
“好。”
林雁迫不及待雙手端過他的指尖,開始描畫起來。
方才她試着把這種銀墨蹭手上,幹得飛快,用力搓才能搓掉,類似現代用過的記号筆一般。于是此次給小仙男的“美甲”設計,她是小心又小心,屏住呼吸勾畫出蝴蝶的輪廓,直到最後一筆蝴蝶尾翼完成,她才敢喘氣。
整隻蝴蝶隻用極簡線條勾勒,并沒有填充色彩,故而使得蝴蝶的顔色就是江重雪本身淡粉的指甲色。
林雁舉着他的手吹了吹,對着日頭看看,銀墨流光溢彩,又與淺淡顔色相得益彰,說是她美甲職業生涯最滿意的作品也不為過。
當然,還得是江重雪手指好看。
“好看。”林雁欣賞完,探出身子把他一直放松任由她施為的手放回他的膝蓋邊。
隻是這一探身才意識到江重雪一直懸坐在高空中,雖然知道他不怕這個,但還是提醒道:“師尊小心一點,不要掉下去了哦。”
“你今天很開心。”
“嗯?”林雁歪歪頭,不太理解自己被冤枉了、還關禁閉,有什麼好開心的。
江重雪垂首打量自己指甲上的圖畫,良久才道:“你今日話很多,同從前不一樣。”
這一句話點醒沒有什麼感觸的林雁。
的确,從前和江重雪交際,大多時候都是硬着頭皮開口,說出的話不是敷衍就是忽悠,而這一切來源于她對他的生疏,歸根究底就是林雁心底不想和他混熟。
沒有誰想去主動進入這樣一個高嶺之花的生命裡,她自始至終也都覺得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之所以湊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為他心血來潮的收徒。這樣的日子迷迷糊糊過下去也挺好,說點什麼展露心迹的話題純屬空談。
可今天,她确實在不知不覺中消融了立在心口的一塊冰。
或許是因他主動召出蝴蝶來陪她,或許是他主動提起小時候的事,又或許是因為他順着她的心意來,好像十分看重她的樣子。
愛與友好都是相互的。
不過,平時江重雪那樣子,看起來鈍感拉滿,他是怎麼做到待人溫柔細膩、将察言觀色與天生呆愣這兩種矛盾結合到自己身上的?
如果清冷氣質是先天,感知情緒愚鈍也是先天,那待人溫柔良善,就是後天身邊人教得好咯?
假如說,他沒有辦法自己感知旁人的情緒,但有人教他什麼情況下别人會有喜怒哀樂的情緒、需要他去做點什麼……
方才江重雪最開始與她的對話浮現在了眼前。
林雁支頤偷偷看着垂睫打量指尖蝴蝶的江重雪。
看起來,江重雪的母親,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