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尋師弟。回頭吧。”
“不要叫我師弟。”南無尋冷着一張臉,平靜道,“你最不該那樣說。言自清。”
李星然聽着這對話感覺不太對,捋了捋思路才反應過來,這位不會就是當年推南無尋下屍山血海的師兄吧。
那麼,現在就是傳說中的修羅場!
她豎起耳朵聽,很顯然衆人跟她是一樣的想法。可惜的是什麼都沒生。
言自清在仙門中享有盛名,出身名門,筋骨極佳,相貌也好,品行方面更是好,猶如皎皎明月般,剛正不阿,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此生所行唯一讓人有所诟病大概隻有這件事。
這事在仙門中人人皆知,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有的人支持,畢竟南無尋身上本就帶着魔族血脈,留着遲早是個禍害,言自清即便推了又如何,興許是察覺到南無尋魔族血脈覺醒,想為民除害也說不定。
也有人覺得這麼做不道德。當然持這種态度的人是少數,大部分人都認為言自清是有難言之隐。
也許是有,但當事人都不說,誰知道呢!
南無尋别過臉,掃了眼這些仙門弟子:“今日仙門來我魔界真是好大的陣仗。覽聲,好好招待。”
覽聲伏了伏頭,應道:“是。”
南無尋沒有再停留,拉着李星然離開。
李星然朝後望了一眼,言自清依舊立在那,似與周圍環境分隔,風吹動他的衣袖,顯得整個人落寞極了。
魔宮内的戰亂已平息,追随前任魔尊的餘黨已盡數捉拿。
李星然還見到了那幾位侍女,腦袋縮了縮,怪不好意思的。
南無尋揮了揮手,底下人架着人退下。
大殿上空蕩蕩的,隻餘數十盞長明燈,燭影在牆壁上搖曳以及一紅一黑兩個身影,一個坐于王座之上,一個站在堂下。
南無尋按着太陽穴,瞧着很頭疼的樣子。
“說說,你為什麼這麼做?”
李星然不敢看他,支支吾吾道:“我隻是覺得仙門這麼多人,他們都很無辜。”
“唉,無辜啊。”南無尋輕歎了口氣,把目光重新聚在她身上,“用這種以命換命的方法?”
“你還真是有善心。”
李星然把頭壓得更低。
南無尋用食指勾了勾,藏在李星然懷裡的書飛到了他手上。
看了眼,他便放在了一旁,“蕭悅之給你的?”
南無尋的語氣一直很平靜,比狂風暴雨前的平靜還要平靜。
李星然的頭又低了一度,戳着手指。果然是什麼事都沒瞞不過他,之前放着不管,是覺得她掀不了什麼風浪。
南無尋盯了她許久,緩緩開口:“罷了,你既想救他們,想來以命換命也是願意的。”
不等李星然反應,南無尋已瞬移到她身邊,抓起她的手便走,一眨眼便到了一間密室。
這速度之快充分說明了這個人耐心已經耗盡了。
密室裡陰暗潮濕,像極了李星然夢到的地牢,就是少了挂下來的一具具屍體。
南無尋将她甩到密室中間,手一揮,地上法陣湧動。
完了,她很快要變成挂下來的屍體了。
法陣周圍豎起紅光形成結界,将李星然困在中間。
“南無尋,有事好商量啊!别動不動就拼命哎!”
南無尋并不能聽到她的聲音,他走到西南方的一張供桌前,手指在空中畫陣,接着取出一個小壇子放在中間。
兩個陣法産生某種聯系,李星然漸漸地産生了眩暈感,隻覺體内靈魂似要與她的身體剝離,這感受就像全身皮肉被細小的銀針一點一點挑出分離。她沒體驗過淩遲是什麼感覺,想來滋味應與這差不多了。
皮肉分離原來真的不好受。
李星然在地上縮成一團,身體止不住的發冷,視線也無法聚焦。
她一點都不想死,還有很多事沒做呢!
她還沒回到家見到爸爸媽媽!
還沒考上研!
好不容易成為拆遷戶,家裡新裝修好的房子還沒搬進去!
而且現在死了,到時候還會給許祎招來麻煩。
那個黑色身影就這麼冷漠地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既不猙獰也沒有達到目的那種喜悅,更多的卻是一種探究。
探究什麼,是在想什麼時候是她身體的極限嗎?
想到此,李星然心裡的不甘莫名變為一種憤怒。
身上也不知道從哪裡聚來了一股力量,使得她能夠起身站直,沖破結界。
這變故發生得突然,南無尋正欲發力阻止,而那結界恰好擋住了他,給了李星然緩沖時間,她跑到供桌前,二話不說将小壇子摔得粉碎。
哼,拿我當祭品,我現在就砸了這些,大家都不要過好了。
可當她看清被砸的東西時,瞪大了眼睛。
骨、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