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不明白,湯大娘娘兒倆個不是都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嗎,您怎麼還要我去寶城村去找我表姑媽?”廚房裡,隻有曹氏主仆二人,當歸就不解地問曹氏。
曹氏伸出手指,仔細端詳着無名指上戴的金鑲綠寶石的戒指,賴洋洋地道:“打鐵要乘機熱,光是湯大娘娘兒倆編的這故事,還不能讓我們老爺下定決心不結王家這門親事,還得加把火。
“可是,烏山村的義診已經過去了,要想說王家娘子的事情,也沒法再說了啊!”
曹氏笑道:“傻丫頭,這一次,咱們壓根就不提王秀才娘子的事情,這一提,還不穿幫了啊。”
見當歸還是一臉的不解,曹氏噗嗤一笑:“你隻需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了,不要問我為什麼!”
說完,她從袖子裡摸出了兩錠銀子,放在切菜的案闆上:“一錠給你,一錠給你那位表姑媽——都是十兩的元寶,夠你們兩家過一年的了。”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廚房,徑直去了卧室。
卧室裡,何大夫剛睡醒,正在穿衣裳,見妻子進來了,就道:“今日是給桃花村的人義診,這個村子小,人口不多,一上午就能診完了,下午可以睡個好覺。
“老爺,昨兒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咱們還是慎重點,不要因為娘的品性有問題,就認定閨女有問題。”
“就是不知道那姑娘會不會跟她娘有樣學樣!”何大夫歎息道。
“哎呦,老爺,您糊塗了?哪有做娘的,教女兒勾引男人的,她年輕時的事情,隐瞞還來不及呢!”
何大夫道:“夫人,你說的也是,我看勁松對那姑娘上心的很,難道他遇見個自己真心喜歡的,日後媳婦進門,再由你好好調教。就跟那小樹一樣,不愁她扭不過來。”
曹氏微微一笑,連連點頭。
她暗想,就知道這個老不死的心疼兒子,輕易不舍得兒子傷心,還得再下一劑猛藥!
桃花村烏山腳下的一個小村,村裡統共就十幾戶人家,一個上午,何大夫就看完了病人。
第二天,經過充分的休息,何大夫又開始精神飽滿地坐診了。
今天他坐診的,是保城村的人。
寶城村也不算大,幾十戶人家,到了晌午時分,何大夫就問當歸:“院子外面還有幾個人?”
“老爺,差不多了,就剩下四五個人了。”
何大夫點點頭:“去把他們都叫進來,我一起給看了吧。”
當歸答應了一聲,出去之後,旋即又回來:“老爺,有個後生非要單獨見您,他還帶着個孩子。”
“哦?那就讓他等到最後吧!”何大夫就繼續給人診治。
過了一會,一個約莫二十三四歲的青年後生,手裡牽着個兩三歲的男孩走了進來。
後生見了何大夫,就上前行禮:“何大夫,您老人家這會真是行善積德了。”
“不用客套,你哪裡不舒服,先坐下來告訴我,我來診斷。”
後生露出羞于啟齒的難堪表情,向坐在何大夫身邊的曹氏以及曹氏身後的當歸看了一眼。
何大夫會意:“夫人,你帶當歸回避一下。”
曹氏點了點頭,帶着當歸出去了。
她囑咐當歸道:“你去把晌午晾曬的被子翻個個兒!”
随即,她就走進客廳隔壁的卧室,用耳朵津貼着闆壁,偷聽了起來。
隻聽何大夫問:“說吧,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隐?”
“何大夫,此事我說出來,還求您不要外傳。”
“你說吧,我不會外傳。”
男子歎了口氣:“我是想問一問您,這 戲文裡的滴血認親,可是真的?”
“滴血認親?”何大夫怔住了:“你這是?”
“何大夫,此事說來話長。我娘子嫁給我之前,曾經跟别人相好過。我是跟她成親以後才知道的,這事,我也沒有跟她計較,隻想着人誰無過,隻要她一心一意跟我過日子,也就是了。”
“那然後呢?”
“然後,我經常要跟我爹一起到外地販賣藥材,隻留下她一個人獨守空房。誰知道,她水性楊花,不甘寂寞,居然跟我鄰家的一個後生偷偷好上了。”
聽到這裡,何大夫心裡已經隐約明白了七八成。
“那你到我這裡來,卻是何意?”
“何大夫,我的意思是,如果滴血認親這種事情是真的話,就請您現在就給我和這孩子滴個血吧,我一直懷疑,這孩子不我的種!”後生的聲音越來越堅定了。
曹氏聽了,不由得暗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