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當歸正在廚房裡,拿着抹布擦拭竈台。
曹氏見房内和院子裡都無人,就輕聲說:“當歸,又是用着你的時候了。”
當歸聽了她話,便放下抹布,走近曹氏身邊:“夫人,有什麼事情,您盡管吩咐。”
明兒下午,老爺去藥地裡幹活的時候,你去一趟烏山村,找到你們家的親戚,叫他們來找老爺看病。老爺要是問起……
當歸便把耳朵貼了上去,曹氏低聲吩咐了許久。
麥收季節很快就過去了。
俗話說:“瑞雪兆豐年!”年前下了好幾場鵝毛大雪,給麥苗蓋了好幾次棉被。
今年的麥子就長得非常好,家家戶戶都笑開了顔。
王秀才家今年的麥倉已經堆不下了,不得已,四郎和六郎隻好把多下來的麥子用闆車現拉到集市上賣掉了。
為了慶祝豐收,何氏領着兩個兒媳與阿九在廚房裡忙碌了半天,整出了一頓異常豐盛的晚餐。
飯廳裡,王秀成看了一眼飯桌,隻見有玉米面蒸肉,清蒸鹹鴨,紅燒鲫魚,白切雞,還有泥鳅蛋花湯,就叫:“八郎,去地窖裡,把我幾年前窖藏的泸州老窖拿出來。”
八郎答應了一聲,跑去院子裡的地窖裡,将一壇酒抱了出來。
王秀成打開酒壇上的封皮,對四個兒子放話說:“今兒,你們都盡情地喝,不要怕醉!”
四郎、六郎和八郎聽了這話,就顯出很開心的樣子,可是七郎卻隻是勉強笑了笑,算是應個景。
何氏将兒子的反應看在眼裡,也不出聲,隻是笑微微地看着丈夫和其他幾個兒子喝酒猜拳。
王秀成今兒實在是高興,就對全家說:“今年,是個豐收年,四郎在鎮上的生意,也掙了不少銀子,四嫂又要生産了,我們王家可以說是三喜臨門!”
“爹,那四嫂要是生了個大胖小子,您是不是有東西獎賞她?”八郎調皮地問。
“那是自然,我們家的東西,都在你娘手裡呢!到時候你娘會獎賞。”王秀才樂呵呵地說。
聽了這話,阿九有些不樂意了,她嘟起小嘴“八哥,照你這麼說,四嫂若是生了女孩,爹就不應該給她獎賞了?你就那麼瞧不起女孩?”
看着妹妹嗔怒的樣子,八郎頓時語塞。
這時候,四郎及時解圍:“妹子,你八哥話還沒說完呢,四嫂若是生了女兒,那爹娘肯定更高興,給的獎賞更多,是不是爹?”
王秀成哈哈一笑:“我們老王家就是兒子太多了,泛濫成災了,若是四嫂能給我生個大胖孫女,獎賞翻倍!”
阿九這才抿着小嘴,不出聲地笑了。
見女兒這般嬌滴滴的模樣,何氏暗暗歎了口氣,心想,這閨女以後再也不能這般嬌慣着了。然到了婆家,可怎麼得了,誰家的公婆丈夫能這般寵着媳婦?
一家人樂呵呵地吃完了晚飯,何氏就道:“老七,你回頭到娘房裡來一下!”
阿九暗想,爹娘這一定是問七哥到底要選哪個姑娘了。
她眼珠轉了幾轉,決定趴到窗前偷聽去。
于是她就走到老槐樹下,坐在那張石凳子上,靜靜觀察她七哥的動靜。
不一會,就看見她七哥進了爹娘的房裡。
于是她蹑手蹑腳地來到窗下,将耳朵貼在了窗棂縫上。
隻聽娘說:“兒啊,這三家的姑娘,各有各的好。爹娘的意思,是随你自己選,你選哪個,就是哪個,你看如何?”
“娘,您還沒有告訴我,這三個姑娘,有沒有讀過書?”七郎的聲音波瀾不驚。
“姑娘家,能有幾個讀書的?媒婆沒有說她們讀過書,想必就是沒讀過了!”何氏答道。
七郎歎了口氣:“娘,兒今年還小,定親的事情,還不急呢。”
王秀才便道:“還小?你都二十歲了!我們村裡十六七歲的兒郎成婚的多的是!”
“可是,兒隻想先立業後成家!”
何氏哼了一聲,話音裡有明顯的不悅之情:“七郎,那人家還說男子三十而立呢?你真要等到三十,你讓你下面兩個弟妹怎麼辦?尤其是阿九,莫非你要她留在家裡做老姑娘?”
七郎沉默了一會,語音倔強:“娘!這三個姑娘,我都看不上,要不您再去物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