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幽藍色血絲從骨頭的斷面飄出。

潘稹眉心一跳，看了眼上下橫跳的混沌值，心知賀舟陵又在和體内共生的家夥争奪身體控制權，麻溜地帶着研究員退了出去。

掰斷所有刺的賀舟陵緩緩閉上眼，骨翅如繩索将他從頭到尾包裹、纏緊。

他的腦海裡此刻全是那張銀發長着藍眸和淚痣的臉，耳旁是如索命一般不曾停歇的狂亂低吟：“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

戚餘醒來時，發現手腕已經被好好包紮。

幾個儀器連接在他身上，模糊視線裡隐約看見有人穿着白大褂走來走去，一個反射銀光的尖銳物品緩緩靠近。

嘩啦！

金屬托盤被一把打翻，戚餘從冰冷的研究台上翻身起來，動作間牽扯到手腕的傷，疼得臉色泛白。

他沒有摸到那把這幾天用慣的藏刀，這個發現讓他的唇色更白一層。

“别怕别怕！”剛剛過來的研究員将手裡的東西亮給他看：一支用來寫字的筆。對方小心哄道：“我隻是過來記錄一下你的靈值而已。”他指了指旁邊斷線的儀器，上面數值停在2995.

後頸一陣酸痛，喚醒戚餘來時的記憶。

隻在人胸膛裡跳動的心髒，跳躍在戚餘掌心。熊怡說，這是她給賀舟陵的“交代。”

戚餘抿唇，将東西遞給緩步過來的賀舟陵。一個擡手的功夫，他想了很多。

賀舟陵要熊怡的心髒做什麼？他會拿去幹什麼？為什麼他會在施五昌詭域展開時準确出現在這裡？他是……奔着施五昌夫婦來的？

戚餘抿緊嘴唇，一個問題也沒有問。

賀舟陵接過心髒，戰意未退的目光帶着審視，巨大骨翅帶來極強壓迫感：“你和施五昌，什麼關系？他救過你，什麼時候？”

戚餘沒理會，掉頭就走。這些說起來都是他的私事，他憑什麼告訴賀舟陵？

沒走兩步，後頸一痛，再睜眼他就到這裡了。

“這是什麼地方？”戚餘打量四周。這是一個類似實驗室的地方，純白地闆，五面透明的玻璃，他被關在裡面。

研究員被他沙啞的聲音勾得耳朵癢，忍住掏耳朵的沖動回答：“這裡是天機行動基地。”

【這地方有點東西。】神信聲音嚴肅，【我聞到一股……不應該在這裡聞見的味道。詭異複蘇剛剛開始，人類是怎麼研究出抑制劑的？我懷疑人類中有預知者，或者有從未來回來的人。】

“既然你醒了，我們順便聊一聊正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水門村？”

戚餘拒不配合：“讓賀舟陵自己來問我。”

研究員錯愕，緩緩神道：“賀隊哪有工夫為了這種小事……”

戚餘抱臂冷眼。

單向玻璃外，潘稹摸着下巴：“老賀，你們認識？有過節？”

剛從休息艙裡出來的賀舟陵赤着上半身，接過手下遞來的衣服套在身上。他的眼眸恢複到暗紅似黑的顔色，腦海裡混亂的低語也暫時得到控制。

他沒有回答潘稹的話，推門進了實驗室。

神信在腦海裡爆發尖銳的鳴叫：【他身上是什麼？？他剛剛從哪裡過來？？離他遠一點啊！！！那東西是詭能泡在裡面的嗎？？！！】

戚餘當即後退兩步。

賀舟陵目光下意識落在戚餘後頸。

把人帶來時還沒發現，現在才看見，自己下手似乎有點太狠了。對方白色頸側是大片觸目驚心的青紫，這顔色在他白瓷般的肌膚上過分慘烈，活像是遭受了什麼非人虐待。

“施五昌身上有兩個異能，升到S級後，被強化的異能是[時間扭曲]。他擁有了完全掌控時間的能力。”賀舟陵說着，緊緊盯着戚餘的眼睛，“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不管是人類的過去還是未來，都将由他說了算！’

賀舟陵：“所以我必須知道和他有關的所有信息。現在，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了嗎？”

戚餘往後，輕輕靠在冰冷的合金觀察台上，“本來也不是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情，沒什麼不能說的。”突然話鋒一轉，“賀隊剛剛用的東西是什麼作用？”

“抑制劑，你想要？”

戚餘為他的上道感到滿意，“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