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張海月終于等回了她的族長,而且張起靈一出現就救了她一命,她現在情緒也是十年來難得的激動。
張起靈都沒看她,隻是把手上的黑金長刀收起來,眼神中全是迷茫。張海月看他的狀态就知道了,張起靈的失憶症又犯了,他現在又不認識自己了。其實這樣的感覺挺無奈的,苦苦等了他十年,出來之後張海月對于張起靈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
“族長,你叫張起靈,是我們張家的族長。”張海月對他說道,這時候張起靈才回過頭看她,這個眼神讓張海月想起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時候張起靈投給自己的眼神和現在特别相似。
丹本來十分恭敬的站在那裡看着張起靈,畢竟張起靈去守青銅門也是為了整個康巴落,但張海月的話和張起靈的狀态也讓丹察覺出有些不對勁。他問道:“張海月,你們族長這是怎麼了?”
張海月回答道:“我們張家人但凡繼承了麒麟血血脈的,每隔十年就會失憶一次,我們族長此時正是失憶的狀态。”她看着張起靈,眼中滿滿的心疼。
“你是誰?”終于,出青銅門半晌之後,張起靈說話了。
張海月忙說:“族長,我是張海月,是你的未婚妻。”張起靈臉上表情還是很冰冷,沒有任何波動,淡淡的說:“所以現在我們要去哪?”
“我帶您回喇嘛廟,黑眼鏡和我表哥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喇嘛廟等我們了。”
張起靈微微點了一下頭,徑直往崖壁邊上走過去,突然他的腳步停頓下來,說道:“把你們受傷的地方包紮一下。”張海月知道,他還是那樣的性格,看着對什麼都漠不關心,但是其實在他眼中關心身邊所有的人,而張海月此時也才感受到四肢以及雙手的疼痛。
她和丹趕緊在包裡翻找着紗布和消炎藥,張海月艱難的想要包紮,但雙手受傷太嚴重了,兩隻手上的皮肉全都爛了,邊緣微微焦糊狀,四肢的内側衣服全部都燒沒了,裡面的肉也都是焦黑一片。突然她看到一雙蒼白的手伸了過來,右手的兩根手指格外細長有力,這手直接接過張海月的紗布。
張海月擡頭一看,張起靈的眉眼依舊是冷淡的,他動作熟練的幫張海月包紮傷口,手指尖不小心碰觸到張海月的時候,一片冰涼讓張海月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動作很快,幫張海月包紮好後,又去幫着丹包紮。張海月就在他身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好了,多謝張先生了。”丹站起身向張起靈道謝,看着張起靈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的臉,他突然覺得實在是羨慕他們張家人的血脈。
張起靈沒說話,繼續回到崖壁邊上,他正要往上爬的時候,張海月突然想到什麼,趕緊把背包裡的防毒面具拿出來,之後就把背包背好追上張起靈,把面具遞給他之後說:“族長,這上面的硫磺味道極濃,你把我這個防毒面具帶上吧。”距離青銅門越遠,那個炙熱的溫度和硫磺味就撲鼻而來。
但張起靈壓根就沒有伸手去接面具,把那把黑色的長刀綁牢固了之後就往上邊爬,張海月不信那個邪,張起靈可以她也行,她幹脆利落的把面具收進包裡,手腳并用的緊跟上張起靈,她吸入第一下空氣,那股硫磺的味道嗆的她幹咳了半天。
擡頭看張起靈穩當的爬着,她一咬牙也跟上去,其實那硫磺味道可以忍受,隻不過吸入之後略微有些難受。丹可不像張海月那麼傻,他還是戴好防毒面具跟在他們身後。
費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終于他們爬到了裂縫的入口處。那些人面蝠似乎被張起靈的血吓壞了,在三人往上爬的時候,它們就在空中盤旋着,但是卻不敢靠近他們。
“終于上來了!”剛上到裂縫入口,上面的冷空氣吹到身上,讓張海月和丹都狠狠的抖了一下,忙把厚外套穿好。張海月捏着包裡的那條黑色的圍巾,她猶豫了半天,還是把圍巾拿了出來,遞給張起靈,張起靈看了她一眼,順手接過圍巾圍在自己的脖子上。
往回走的一路上,張起靈一句話都不說,就是跟着張海月走着。也是很難得,這回領路人變成了張海月,而且她還是站在張起靈前面。
到了康巴落的時候,丹盛情邀請二人去康巴落休整。但張海月算了算時間,估計黑眼鏡和張海客他們應該早就到了喇嘛廟了,上次回去的時候,她特意給他們留下信,讓他們來了之後就在喇嘛廟等她接張起靈回來。
所以張海月隻能婉拒了丹,丹也沒有強求,隻是親自把他們送到橋口,到了一聲告别後目送二人一高一矮的身影離開。張海月臨走時候,丹對她說了句:“怪不得你等他這麼多年無怨無悔,你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看着他們離開,丹其實知道,說是“再會”,但不也知道這輩子是否還能再見了。他們這些人都是背負着自己的宿命的,而丹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壽命肯定沒有張家他們那麼長,隻能說希望“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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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剩下他們二人了,張起靈依舊不說話,不過張海月遞給他吃的喝的,他都來者不拒。張海月也不強求他說話,隻要他肯讓自己陪着就好。
中間二人隻休息了一晚,風比較大的時候,張海月也很有經驗的把二人用繩索連到一起。這個方法還是曾經她和張起靈學的,這麼多年她自己來來回回從喇嘛廟到康巴落,對這個雪山也逐漸有些了解了,她一直都在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