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小……我、我不認識什麼言冰雲……”
範閑指了指她身邊放着的藥包,道:“這不是你給他準備的藥嗎?”
“我……我……”
陳雍容歎了一口氣,道:“沈小姐,冰雲現在是什麼境況,你應該最清楚不過,兩國交換人質,如今肖恩已經送回到齊國,冰雲也該回到我們慶國了。”
範閑也立刻“對啊,都說好的事,沈小姐幫我們一把,不算叛國。再說了,讓言冰雲少受點苦,還能承你一個人情,這難道不好嗎?”
沈婉兒咬咬牙,道:“好,我幫你們。”她掃視兩人一眼,道:“馬上就要到哥哥關押他的地方了,你們帶了多少人?”
範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陳雍容。
陳雍容解釋道:“隻有我們兩個。”
沈婉兒瞪大眼睛,随後道:“那你們等到入夜再偷偷來吧,否則你們肯定救不了他的。”
範閑好整以暇地倚着馬車壁,道:“這不是還有沈小姐你嗎?”
“我?我隻能帶着丫鬟進去,沒辦法帶你們的。”沈婉兒掀開車簾看了看,随後焦急地開口道:“你們兩個快走吧,被人發現就沒辦法救他了。”
範閑好心解釋道:“沈小姐,不是你帶我們進去,是——我們帶你進去。”
“啊?”
兩人下了馬車,一路“挾持”着沈婉兒,算是順利地進了關押言冰雲的房間。
三人一進了房間,陳雍容就将手中的刀放了下來,沈婉兒卻已經急切地走到言冰雲身邊和他解釋起來,言冰雲卻始終一言不發。
兩人對視一眼,範閑這才走過去,從發間取出一根針撬開了束縛言冰雲的鐵鍊上的鎖。
言冰雲看向他,道:“是沈重叫你來的?”
範閑擡起頭詫異地看着他,随後繼續低下頭忙着給他開鎖。
言冰雲面如金紙,道:“你回去告訴沈重,我是不會透露任何信息給他的。”
範閑開了鎖,站起來拍拍手,看向陳雍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他是這裡被審出毛病了嗎?”
陳雍容瞪他一眼,還未說話,言冰雲已經開口道:“我料想到你遲早會回北齊,沒想到這麼快。”
陳雍容一怔,原本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範閑察覺到言冰雲口中的話與陳雍容的秘密有關,不過此時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他隻好道:“小言公子,想叙舊咱們出去之後再說,這沈重說不定馬上就要——”
他話還沒說完,沈重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冷冷地盯着四人。沈婉兒見狀趕緊往陳雍容懷裡鑽,道:“哥,是他們挾持我,除非你放了言冰雲,否則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陳雍容沉默半晌,還是默默把手抽了回來。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就算是“挾持”沈婉兒也已經沒什麼必要了。
範閑抽抽嘴角,随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沈大人,你輸了。反正言冰雲遲早也要跟我們回去,不如你現在行個方便,讓我們把他接回使團,怎麼樣?”
“好啊。”沈重話鋒一轉,道:“除非他說出南慶在我齊國的諜網,否則休想離開。”
陳雍容冷聲道:“沈大人這樣就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那就不要怪沈某不客氣了。”沈重的神色驟然一變,道:“進來!”
錦衣衛們湧進了屋内,沈重拔出其中一人的佩刀,正要動手,他身邊的侍衛忽然跑進來與他耳語,沈重許久一言不發,随後收起了刀。
來的人正是北齊聖女海棠朵朵,帶了北齊太後與小皇帝的旨意,讓沈重放人。
一行人總算是安全地返回使團,搬來救兵的王啟年路上還不忘科普一番範閑與海棠朵朵的“淵源”,說得有模有樣的,最後被範閑轟下了車。
言冰雲闆着個臉不知道信不信,陳雍容卻始終一言不發,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等回了使團,使團裡面的大臣都出來接應言冰雲,範閑也不再多管,與海棠朵朵談好了“合作”事宜,卻見陳雍容一個人站在庭院角落,倚着牆心事重重的樣子,湊過去道:“我還以為言冰雲回來你會很高興呢。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不進去看看他?”
陳雍容回過神,道:“這不是怕小範大人多想嗎。”
“我的雍容心裡隻有我一個人,這一點我還是很清楚的,絕不吃醋。”
陳雍容聽完他的話,不由有些好笑。
範閑見她露出一絲笑意,這才問道:“現在能告訴我為什麼站在這裡了吧?”
陳雍容深吸了一口氣,道:“範閑,你想知道我的事情嗎?”
範閑微微一愣,想到言冰雲的那句話,随後問道:“那你想說嗎?”
陳雍容猶豫半晌,道:“我想和你說。”
“你說吧,我聽着。”
陳雍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我是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