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雍容靠近他,順手将滕梓荊妻兒的消息暗中遞過去,道:“還要酥餅,這酥餅是要贈人,刻紅印福字,拿十二塊,盒上系紅綢。”
掌櫃将消息往袖中一塞,應聲道:“好嘞。”
陳雍容坐在一旁等候,不一會兒就有小二把糕點送了過來,她拎着兩盒糕點,這才往皇家别院晃悠。
沒想到去了皇家别院林婉兒卻不在,原來是葉靈兒帶着林婉兒去找範閑商議退婚之事了。
陳雍容還拿着夾帶的私貨,隻好留了下來,好在以往林婉兒也會留她一起用膳,倒也不算唐突。
午後不久,林婉兒與葉靈兒才一同回來,見到陳雍容來,頗有些驚喜。
“雍容,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要去江南修養嗎?”
陳雍容搖搖頭,道:“還不是因為冰雲的事情,我趕回來送送他。”
林婉兒聽聞她是趕回來的,神情擔憂,道:“那你身上的傷可好了?”
葉靈兒也道:“是啊,你身上的傷不要緊吧,我爹說了,習武之人更要謹慎,若是留下什麼問題可就不好了。”
陳雍容莞爾:“你們不必擔心,本來就不嚴重,我去江南就是為了偷閑……回來時除了趕路有些疲憊,身上的傷并無大礙。”
葉靈兒聞言更加不滿,道:“都怪這個範閑,連累你們兩個,此人實在是可惡!”她想起剛才的見聞,對陳雍容道:“雍容,你不知道,我們剛才找到了那個範閑,他與妹妹同車,居然還帶了什麼小娘子……惡心死了!”
陳雍容微微挑眉,道:“小娘子?”
葉靈兒想起來就覺得憋屈,見陳雍容似是感興趣,立刻大吐苦水:“是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如此大言不慚……當真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剛來這京都就迷了眼,功名都沒有、還染了那些纨绔的惡習!”
陳雍容想起那日在馬車上與範閑同行,除了他人有些古怪,倒并不覺得範閑是個好色之徒,如今葉靈兒這麼一說,她不由聯想起來,想到範閑好色的樣子,不由皺起了眉眼。
“我那日倒是與範閑打了個照面,還未曾這樣覺得,不過靈兒你如今這樣一說,倒也有理。”陳雍容摸摸下巴,道:“這人着實有問題,與人相處尚且如此無禮,更不必說做婉兒的夫君了。”
“是啊!”葉靈兒恨恨地說道:“下次若是與他見面,我必然将他痛毆一遍!他這樣的人配不上婉兒!”
陳雍容和她擊掌,道:“英雄所見略同!”
陳雍容不想再提範閑,便把手中放點心的盒子向林婉兒那邊一推,道:“婉兒,這是我去點心鋪買回來的,你最愛吃的點心。”
林婉兒眼睛一亮,知道是陳雍容“走/私”來的肉食,不由道:“雍容,你真好!”
陳雍容見她笑容純真,不由也跟着露出一個笑容,随後道:“一會兒讓晚秋給你熱一熱再吃,免得吃了肚子不舒服。”
晚秋在旁,立刻去廚下将那幾塊炸糕熱了熱拿回來,林婉兒便捧着吃了起來,倒像是一隻小貓。
林婉兒吃了幾口,道:“對了,雍容,明日你有事嗎?”
陳雍容眨眨眼睛,道:“應當是沒什麼大事的,怎麼?”
林婉兒放下手中的炸糕,撒嬌道:“雍容,你陪我去靖王府的詩會吧,我一向深居簡出,沒什麼認識的人,很無聊的……”
陳雍容看向一旁的葉靈兒,隻見她立刻搖搖頭,道:“我可不喜歡那種場面!坐在那裡一下午聽他們廢話,若是做的好就算了,可那些人都是為了結交貴人,我可沒興趣!”
陳雍容對上林婉兒可憐巴巴的目光,立刻敗下陣來,道:“好好好,我答應你還不好嗎……明日我來接你,與你一同去靖王府。”
林婉兒立刻眉開眼笑,道:“我就知道雍容你最好了!我還特意給你準備了禮物呢,明日再給你。”
範閑這邊到了鑒査院找上了王啟年,竟然也是為了滕梓荊的事情,王啟年自感命苦,解釋道:“小陳大人已經将四處人事的卷宗調走了,不如小範大人等來日?”
“陳海慶?”範閑略一思考,道:“帶我去見他。”
“啊?”王啟年瞪大眼睛。
他好不容易送走陳雍容還沒多久,又叫他去找上門,打死他也不幹啊!
“這個……小陳大人的值房就在不遠處,小範大人您找别人帶您去就是了……”
範閑看向他,道:“我看王大人也沒什麼事做,帶路也不是什麼難事,請吧。”
王啟年心裡苦啊,嘴上卻隻能應着。
兩人到了陳雍容的值房,王啟年敲了敲門,裡面毫無動靜,恰巧有人來遞交卷宗,見兩人站在門口,道:“小陳大人有私事出去了,現下不在院内。”
王啟年内心狂喜,面上卻是一派冷靜,他看向一旁的範閑,道:“小範大人,這……”
滕梓荊的卷宗是一定要拿的,範閑打定了主意,道:“我進去。”
他親自來找陳海慶,其一是為了滕梓荊,其二便是因為費介的那一番話,若是陳海慶對他有什麼誤會,盡早解開,他不怕事,但也不想沒事找事。
範閑推門進去,隻見裡面布置簡單,除了案幾與小榻,就是擺放檔案的書架,布置與王啟年值房沒什麼太大差别,倒是多了幾分主人自己的情趣。
牆上挂着一副字畫,寫着“淋漓飒沓”四個大字,筆法狂放不羁,足見題字之人的功力,隻是沒有落款。案幾上除了鑒査院的藍封冊子還放着幾本遊記,桌角還擺了花瓶,裡面插着一支梨花,可見主人頗有情趣。
範閑在她案幾前找不到卷宗,又不好随意動她的東西,隻好對一旁的王啟年道:“明日記得将卷宗給我。”
王啟年本就想僞造一卷給範閑,聽到他這麼說,不由松了一口氣,應聲道:“是。”
範閑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