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小時也叫久?”
佐久早舉起手機屏幕朝向她,和古森的對話框正是此時審判的鐵證。
佐久早語氣陰森:“我的手和腳都被你躺麻了,你倒是睡得很香……”
彩内心“咯噔”一下,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睡死過去!
“抱歉抱歉,”她跪行幾步靠近,“我給你捏一下行不行,真是太對不起了,都怪你的房間太催眠了。”
“别靠近我。”佐久早警告,“這就是你照顧病人的方式嗎?”
他語氣不善,“你是來照顧我的,還是為了有借口偷懶睡大覺的?”
“元也在想什麼,居然把你帶過來!”
喂,我可是忙上忙下地跑了好多趟好嗎。
彩氣鼓鼓的,但自知理虧,并沒有反駁。
就在這時,彩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
她躺在被子上睡了那麼久,這會兒有些着涼。佐久早看到她無意識地搓了下腳,大抵身上都是涼的。
他默然注視着,指責的話卡在喉嚨裡,啞火了。
彩還以為佐久早會發火,見他沒有表示,心裡悄悄松了口氣,随口道:“你要喝熱水嗎?我燒了熱水。”
佐久早有些心神不甯,胡亂點頭“嗯”了聲。
彩徹底放下心來,這家夥總是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伸手去拿床頭喝過的杯子,卻被佐久早按住了手。
彩立馬“哎?”了一聲。
“拿新的杯子。在右手邊上面的第三個櫃子裡。”佐久早這樣說道。
真是難搞的家夥。
彩心裡吐槽着佐久早的潔癖,但口嫌體直地給他用新的水杯裝了熱水。
重新回到房間後,她看着悠閑地靠在床闆的病人,一把伸出手,揚起下巴。
看在這家夥是病人的份上,我就忍了。
彩内心閃過不忿。這下這位大少爺總該滿意了吧。
彩維持着倔犟的遞水杯的姿态。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佐久早接過後卻沒有馬上喝,而是倒了一部分在他自己的水杯裡。
她傻傻地看着,直到佐久早把那個新杯子遞給她。
“拿着喝吧。”
彩半天沒有反應,佐久早不由分說地把水杯塞到她手心裡。
熱水的溫度沿着杯壁從手心竄至四肢,蒸騰的熱氣氤氲了她的視線。
煩人的大少爺卻生了冷白皮的臉,在朦胧的視線裡顯得更好看了。
彩如夢初醒,哇哇大叫起來,“你今天怎麼了,居然這麼體貼!”
佐久早喝了口熱水,感覺到暖意順着喉嚨蔓延至胃部,“好了,閉上嘴,我現在可是病人。你給我安靜點知道嗎。”
彩乖巧地沒有吵鬧,蹲在床邊看他,簡直像小狗一樣。
“過來。”佐久早拍了拍床榻,示意她坐在床邊。
彩撅着嘴,抱怨似的嘀咕:“還以為你會罵我,弄髒了你的床單之類的。”
“你已經弄髒了。”佐久早語氣淡淡。
這話揭露了他注定要重新清洗被單床單的事實,彩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幹脆地盤坐到床上,放松得不行。
唔……又有點想睡覺了。
彩克制着自己打哈欠的欲望。
就在這時,她感覺有陣風從面門和頭頂籠過。
一陣陰影從眼角上方拂過,脊背上多出柔軟的重量,瞬間隔絕掉了單薄衣衫的涼意。
佐久早拿着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的厚毯子,披到她的身上。
彩定定地看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睡覺吧。”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佐久早就重新躺回了被子裡,他伸出手臂撥弄眼罩,側臉都顯得疲憊。
彩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難得沒有再鬧騰,加上毛毯實在是很暖和。她裹着它,很快就安靜地進入了夢鄉。
佐久早這人,生病了之後反而變得更溫柔了啊……
到底是為什麼呢,這也和别人太不一樣了。
這是睡着之前,她腦子閃過最後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