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匆匆穿過走廊,在胖夫人面前突然停下,憤怒地低聲說:“槲寄生!”
“宵禁後還在外面?”胖夫人問,狐疑地看着金妮。
“沒有,今天是星期六,現在還不到十一點。”她期待地揮了揮長着雀斑的手。“但如果你不讓我進去,我就會遲到。”
金妮回頭看了一眼,确保沒有人跟着,然後急忙爬進懶洋洋打開的畫像洞口,跑上格蘭芬多女生宿舍,躺在了她熟悉的床上。
對她來說,這張快要結塊的床墊變得比陋居裡狹窄的單人床更加熟悉,她為此感到慶幸。有太多個夏天,她都獨自待在那張床上對哈利朝思暮想。她不願讓自己為此而尴尬地臉紅;不,她已經臉紅夠了。當他在戰後回到家時,她告訴他,她不再愛他了。哈利去拯救整個魔法世界——并且成功了——但問題是他離開了。在他離開的那段時間裡,他從她的夢中男孩變成了拯救世界的男人。她不想承受愛着救世主所帶來的壓力。
而且他也不想要她了。
她很慶幸哈利決定不再回到霍格沃茨讀最後一年的課程,而是找一位家教輔導高級巫師等級考試。赫敏和羅恩也加入了他。他們也邀請了她,但這個提議更像是出于責任,而不是真心實意。她拒絕得太快了,引來了她父母的注視,但幸好他們沒有質疑她迅速的決定。金妮知道,如果她和哈利還想做朋友,就需要分開一段時間。
回到城堡的人沒有金妮想象的多,但這樣挺好的;這就意味着更少的人去質詢她的選擇。獨自待在那裡給了她一種新的自由感。沒有哥哥們。沒有金三角。她六年級的時候他們也不在,但她一整年都在擔心,想知道為什麼她所有的努力都不足以讓哈利留下來,愚蠢地從校長辦公室(不是斯内普的辦公室,盡管他英勇犧牲,她還是拒絕承認。她看過那些記憶。他們都看過。但被他懲罰而造成的身體上的傷痕是很難抹去的)偷走寶劍,重振鄧布利多軍,确保年紀小的孩子們不要傷得太重。擔憂從未停止。但有一天它突然停止了。盡管城堡傷痕累累,生活在其中的人也受到影響,但一切都在慢慢恢複正常。
太多的人問過她為什麼回到學校,她為什麼不和魔法世界的救世主結婚。她的朋友,她的家人,她認識的所有人都盼望着她現在該生哈利的孩子了。
她很累。梅林,她很累。
金妮翻了個身,試圖清空大腦,讓她的思緒飄向不到一個小時前她偶然看到的光滑後背上,讓她的手指滑過自己敏感的腹部,想象着那是德拉科·馬爾福光滑的後背。
她一直待在她最喜歡的地方,想着她自己的事,所以她并沒有窺探他。在城堡最高的一個塔樓裡,曾經有一個小小的瞭望孔,它在戰鬥中被炸毀了,留下一個大窗台,寬度足以讓金妮坐下學習、觀星,最近則是窺視德拉科·馬爾福。那天晚上,她一直望着漆黑的冬夜天空自娛自樂,試圖弄清楚“右邊的第二顆星”是哪顆星星,赫拉克勒斯到底是人還是神話傳說,其他星球上是否真的有生命。盧娜和其他幾個同學邀請她一起玩遊戲,但她拒絕了。有些時候,遊戲總是會讓她想起弗雷德。
金妮決定要回宿舍了,因為她施的加熱咒在逐漸失效,盡管夜晚晴朗,但大片雪花開始落下,在她周圍無聲地跳舞。還有她媽媽寄來的一封信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莫麗告訴金妮,她應該去看看哈利,因為他還是單身。金妮知道;如果他有了女朋友,不到一個小時就會登上各種小報。雖然她确定她媽媽不是那個意思,但那封信就像是在暗示,也許她應該試着用女人的手段将他誘惑回來。她将信紙撕成碎片,扔進了壁爐裡。要是她媽媽知道她的女人手段對追求哈利毫無用處就好了。
然而,正當她要起身離開塔樓時,夜色中響起了獨特的沉重木門關上的聲音。金妮本能地握住了魔杖,盡管他們此刻應該很安全。但沒人和她一起。她仍然獨自在塔樓裡。
金妮閉上眼睛,集中精神,試圖回憶聲音傳來的方向。金妮用另一隻手抓住座位邊緣,伸長脖子,盡可能地環顧周圍。她就是在這時看到德拉科·馬爾福的。如果她有掃帚,隻需幾秒鐘就能碰到他。他在她旁邊的平台上,大鐘所在的地方。他隻是站在那裡,眺望着黑暗的遠方。金妮應該感到緊張,但她卻放下了魔杖,看着他。馬爾福終于眨了眨眼睛,微微搖着頭,靠在起伏的欄杆上,遠離了她的視線。金妮隻能看到他的後背和部分側影。
當馬爾福回來完成高級巫師等級考試時,她和其他人一樣驚訝。回來的斯萊特林不是很多。現在每個年級隻有十五個學生,也許二十個;在所有學院中,斯萊特林的學生是最少的。那些回來的學生都很狂熱,好像他們必須證明,無論黑魔王做了什麼都與他們無關。金妮對此感到欽佩。在歡迎宴會上,看到馬爾福出現在大禮堂,她松了口氣。他轉移了所有落在她和她回到學校的原因上的注意力。但與他的同學們不同,馬爾福很安靜。即使在他們共同的課堂上,她也沒聽到他說過一個字。
金妮看他看得無聊了,再次準備離開,卻突然停了下來,他正在脫掉厚厚的針織衫,因為下面的襯衫滑了上去,金妮一瞬間看到了他光滑白皙的後背。它讓她産生了遠超出正常程度的興趣。他的裸背在暗夜裡閃閃發光,像星辰和雪花那樣在寒冷中燦爛奪目;她覺得純潔和幾乎神聖的兩種東西。德拉科·馬爾福完全歸不到這兩類裡,但她無法移開目光。
她蹲在那裡,介于坐和站之間。她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了。她會一個星期都因這一幕而着迷,然後她會屈服,試圖将它畫出來,在她藏在床墊下的素描本上一遍又一遍地速寫,直到能夠将它完美呈現,讓馬爾福的後背如同星辰和雪花那樣超凡脫俗。
想到這裡,金妮哼了一聲,聲音比她預想中要大,她嘲笑自己竟然讓這一切的詩意蒙蔽了對他的判斷。
金妮的一個舍友在睡夢中發出歎息,将金妮從美好的思緒中驚醒,而這些思緒與一個并不美好的男孩有關。她把手從身體上拿開,想到自己剛才打算做什麼,她覺得臉頰發燙。德拉科·馬爾福甚至不值得一場荒淫的幻想。
在接下來的一周裡,金妮仍然努力不去想這件事,不去屈服于畫畫的沖動。這很容易做到,因為她正在完成大部分的期中論文和項目,但是星期五下午,城堡逐漸冷清下來。假期前的課程都結束了,她的作業都做完了,金妮的大多數朋友都回家了。她選擇不回家隻是因為她的父母會跟比爾和芙蓉一起待在法國,她随時會分娩,雙方祖父母都想在那裡迎接他們的第一個孫輩。而且她還沒做好和家人一起過聖誕節的準備。弗雷德去世後,她不知道是否有人做好了這種準備。赫敏邀請她與她的家人、羅恩和哈利去滑雪度假,聽起來很有趣,但她沒有準備好和哈利一起出去玩。還沒有。可能永遠不會。
但今年的假期對人們來說一定比她想象的更重要,因為金妮穿過城堡,想去大禮堂拿些點心時,她沒有碰到一個人。在某個沮喪的瞬間,她很想知道她是不是應該去玻利維亞拜訪查理和喬治。她立刻否決了。盡管龍很有趣,但她沒有興趣在寒冷的戶外度過假期,試圖避免被龍燒傷或留下永久的疤痕——或者肯定會浮現的關于弗雷德的回憶。
四個學院的桌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張更小的圓桌,牆邊擺着一張長長的窄桌,上面放滿了食物、點心、聖誕爆竹,甚至還有兩棵裝飾華麗的聖誕樹。真好看,她開心地想,屈服于她對巧克力的迷戀,拿了兩塊糖漿軟糖、一個坩埚蛋糕和一個蘋果。她看着銀色托盤上的巧克力糖果,思考着她在不搞砸的情況下能拿走多少。金妮把一塊紅綠色的松露巧克力放進嘴裡,品味着爆發的味道——覆盆子、一些薄荷和一點香槟,想着能夠重新擁有假期是多麼美好。城堡仍然需要一些修繕,但裝飾太誇張了,她相信是為了消除這裡的上一個聖誕節所有不愉快的回憶。
金妮決定剩下的下午都和她的畫闆一起度過,于是開始給自己做三明治,把剛切好的火腿夾在兩片厚面包中間。她用紙包好三明治,把它和蘋果放進包裡,又拿了一塊松露巧克力,倒了一大杯熱可可,然後轉身離開。
但在她轉身走出大禮堂時,她差點把飲料灑在身後的德拉科·馬爾福身上。她緩慢地上下打量着他,保持面無表情,試圖藏起她的惱火。她整個星期都在與自己抗争,不肯屈服于畫他,但此刻她知道她會畫的。
“餓了?”他挑起眉毛問道,她看不出他是認真的,還是隻是在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