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瑤晚上久違地做了個噩夢。
夢裡她沒有救下伊爾,鋒利的匕首刺穿他脆弱的身體,滿目鮮紅。
蕭瑤倏然睜眼,一看時間才晚上十點半,距離她入睡不過半小時。
她再想入睡卻沒能成功。
早上的比賽的畫面在她的腦海裡一次次地閃過,尤其是那把刺向伊爾的匕首,一旦她閉上眼,那尖銳的刀鋒就會明晃晃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隻好睜着眼在床上發呆,腦海裡思緒紛亂,有關于自己的,關于伊爾的,也有關于她的朋友們的。
蕭瑤越想越精神,幹脆起身穿了衣服向外走去。
臨走前,她不忘捎上了伊爾家門的鑰匙。
蕭瑤沒有什麼目的地,隻是出門散散心,結果繞了一個大圈,又回到了自己家……旁邊的伊爾家。
手上有鑰匙,面前有對應的鎖,蕭瑤的心癢癢的。
蕭瑤在心裡寬慰自己:我隻是有點擔心伊爾,絕對不是要幹什麼壞事。
鑰匙完美地契合了鎖孔,隻要她輕輕扭動,大門就将為她敞開。
但蕭瑤頓住了。
片刻後她輕歎了一口氣,還是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伊爾把鑰匙給自己是一種對自己的信任,而她這樣大半夜不經過對方的同意擅闖私宅的行為實在是可恥。
她此刻真的是分外想見伊爾一面确認他還安好,但是心中道德的底線将她攔在門外。
她就這麼在門口來回踱步,一邊口中碎碎念道:“不行不行,大晚上地闖進伊爾家他該有多害怕。”
“可是不見他一面我根本睡不着,我就偷看一眼就走。”
蕭瑤記得房子有幾扇小窗,廚房有一扇,客廳有一扇,通往二樓的樓梯間也有一扇,蕭瑤就在這幾處來回觀摩,将臉湊在窗前企圖透過窗簾的縫隙觀察室内可是一無所獲。
“唉。”她癱坐在院内的躺椅上,無助地擡頭望着星空,千萬言語又化作一聲歎息,“唉!”
百般聊賴,蕭瑤環顧四周,視線突然頓住。
二樓小陽台,晚風輕輕吹過,輕紗質地的白袍随着風在露台上飄飄揚揚。
蕭瑤對上伊爾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咽了咽口水,尴尬開口:“好巧啊伊爾,你也沒睡啊。”
校園裡的小道多用光潔的卵石鋪設而成,在月華的照耀下猶如一條銀河,蕭瑤與伊爾漫步其間。
兩人都沒有開口。
蕭瑤漫不經心地垂着頭,一蹦一蹦地從一塊石頭跳到另一塊上。
分神的下場就是沒有注意到一塊凸起的石頭,一不留神被絆了一跤。
當然憑借蕭瑤的身手她不可能摔倒,但有人更快地環住她的腰,幫她站穩身形。
有了這一出,蕭瑤終于敢問出那個埋在心裡許久的問題:“伊爾,你在露台那裡站了多久了。”
伊爾失笑:“不久。”
蕭瑤都睡不着,伊爾更不可能有心思入睡了,所以他其實圍觀了蕭瑤出門,鬼鬼祟祟地進入他家院子,又猶猶豫豫着開不開門的全過程,但此刻他不介意撒一個善意的謊言。
蕭瑤長籲一口氣,總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形象。
待她站穩後伊爾收回了手,在夜色的遮掩下,他的聲音顯得格外溫柔:“睡不着嗎?”
蕭瑤乖巧點頭。
兩人繞着繞着又回到了原地,這回,主人家開口邀請到:“那要來我家裡坐坐嗎?”
蕭瑤總算是如願以償,她進了屋甚至有一種回了家的喜悅。
入門的玄關處有一隻花瓶,裡頭插了一支燦爛的向日葵,蕭瑤記得這是雷歐娜上次拜訪時順手買的,沒想到伊爾照顧的那麼好。
沙發上放着幾冊書籍,其中一本夾着樹葉做的書簽,那是艾恩最常坐的地方。
餐桌的四個角蕭瑤記得原本還是四四方方的,這次來看居然被磨的圓滑光亮。
蕭瑤看到這有些不好意思,算起來這件事還是因為她,上次和明瑞雪打鬧,明瑞雪在掙紮間撞到了桌角,嗷嗷叫了好久,還是麻煩了伊爾為了治療了之後才好轉。
伊爾端着熱茶出來時,就看到蕭瑤一副出神的模樣在餐桌邊發呆。
“怎麼了?”
聽到伊爾的話,蕭瑤才回過神,她接過伊爾遞來的茶水腼腆一笑,吐了吐舌頭道:“沒什麼,隻是覺得給伊爾你添了好多麻煩,每次有什麼聚會都往你這裡跑。”
伊爾拉開凳子坐在蕭瑤身側,搖頭道:“不麻煩,我很喜歡。”
蕭瑤捧着茶杯,說起來這茶杯他們五個都有一隻,隻是顔色有些不同,應該是伊爾為大家準備的。
茶面上漂浮着幾瓣粉紅色的花瓣,蕭瑤記得這是甯神花,有安神的效果。
她輕抿了一口,略微燙口的茶水滑過唇齒,留下一片清香,不知道是茶水還是心裡作用,蕭瑤居然真的覺得有些困了。
“哈~”她打了個哈欠,兩手撐着腦袋,和伊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伊爾,你說小雪那個笨蛋明天要怎麼樣才能赢下比賽呀。”
伊爾寬慰:“隻要我們團隊賽拿下第一,他應該會輕松很多。”
“可是,”困意上湧,她的聲音滿是倦意,但是仍堅持道,“可是說不定,他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别擔心,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