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劉管家這時急匆匆帶着大夫過來了,大夫行了個禮順帶順了口氣,随即搭了一塊薄布在孟歸芸手腕處,開始診脈。
片刻後,又觀察了她的面相,才道:“脈搏弦細不舒,應是常有情緒波動、失眠多夢等症,又冷天落水、寒氣入體,當服養神散寒之藥。好在孟小姐原先底子養得好,吃一個月的藥,後面再慢慢溫養着,還是能恢複七八成。”
蓮夏心裡奇怪,小姐向來身子骨弱,這個天吹個風都能頭疼腦熱的,這次落水不僅沒燒起來,大夫還說小姐底子好,莫不是個庸醫吧!
但小姐醒的時候她摸過了,确實也沒發燒。也許……是小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嗯,一定是這樣的,畢竟小姐就沒離開過她的眼皮子。
孟老爺卻沒注意這些,隻急道:“聽大夫這意思小女并無大礙,可小女好像患了失魂症!”
“孟小姐近來本就多思多慮,現下又落水受到驚吓,暫時失去記憶也是很有可能的,除了吃藥,還可輔以針灸治療,隻是什麼時候恢複,又能否恢複,在下并無把握。”
“多謝,劉管家,帶大夫去開方抓藥。”孟老爺轉過頭正想安撫一下女兒,見孟歸芸一臉不解地盯着自己,心下一驚,剛才還記着我呢,不會一轉眼就忘了吧……
“爹爹,我患了失魂症?”
好在沒忘,孟老爺點點頭。
“我忘了什麼?那娘呢?娘最心疼我了,不可能不來看我的。這位夫人又是誰,她怎麼也在我房間?”
……還不如都忘光,這剛落了水,别再受刺/激真瘋了。
胡氏看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的孟老爺,心裡暗恨這孟歸芸居然沒死,又慶幸她失憶了。
雖她給林氏下毒的事兒,孟老爺是心知肚明的。從林家失勢後,這林氏對他來說就是累贅,她處理了林氏,也是幫了他。可這涉及到子嗣,尤其是她肚子也一直沒動靜,孟老爺最近又指望着靠孟歸芸結一門好親事,她還真不好把殺死孟歸芸的事兒就這麼擺上來,現下還是先看看情況。
胡氏穩了穩心神,對着孟歸芸笑了笑:“芸兒,你落水才醒,這些事兒你也暫且放下,聽大夫的話,好好養神才是,等你記憶恢複了,一切也都知道了。”我是誰,自有下人告訴你,犯不着我們來操心。
孟老爺聞言趕緊道:“對對,芸兒啊,剛才聽你落水了着急過來,還有一些朝中要務等着我處理呢,我得先回書房了,你先好好休息啊。”
孟歸芸顯得有些委屈,輕輕點頭,但如同從前一般乖巧:“是芸兒太心急了,耽誤了爹爹,公務要緊,您也注意身體。”
孟老爺心下松了一口氣,誇了一句“好孩子”,臨走前還叮囑了下人好好照顧她,也一如既往地像個外人眼裡的好父親。
胡氏跟着孟老爺身後一道兒出去了,臨出門時淡淡地朝周媽媽看了一眼。
周媽媽微微點了點頭,落後幾步又向孫媽媽使了個眼色,孫媽媽便趁着眼下各人都隻顧着讨論這事兒,無人會注意她,跟了出去。
蓮夏出來敲打了院裡下人一番,今日發生的事,夠他們嚼好一陣子,但可不能傳出去,這事兒傳出去不定外面人怎麼說,怕損了小姐清譽。
她掃了一圈沒瞧見孫媽媽,心下便有了答案,又吩咐了銀杏去看着藥熬好了取回來,紅楓去廚房領些好消化的食物回來,又叫婆子去打盆熱水。
孟歸芸靠在床上,看着蓮夏指揮婆子将水盆放好,待婆子走了,她便絞了帕子過來将孟歸芸臉上的粉仔細擦掉,邊擦邊心疼道:“這還是小姐頭一回如此受罪,今後您在府中的處境可是越發難了。”
孟歸芸沉默了半晌,事情既已發生,懊悔是沒用的:“蓮夏,如今院子裡,怕是大半的人已經偏向了胡氏,這孟府我們得想辦法離開。等會兒我寫封信,今晚你避開他們,偷偷去清瑩府上,将信親自交到她手上。”
“是。小姐,我剛才出去的時候,沒看見孫媽媽,怕又是往那邊去了。”
“不用理她,她若叫你盯着我,你便答應着就是了。”
晚上,蓮夏服侍着孟歸芸早早歇下了,孫媽媽果真來了。
蓮夏便讓銀杏和紅楓先去休息,小姐剛落了水,今晚她來守夜。
待銀杏和紅楓離開,孫媽媽便拉着蓮夏離門邊遠了遠:“現下小姐雖醒了,可卻失憶了,你如何打算的?”
蓮夏歎了口氣:“晚上小姐一直追問我怎麼回事,我便告訴了小姐先夫人去世了,今日她所見的便是老爺續娶的新夫人,小姐聽了晚上就一直哭,剛才才睡下呢。”
“那小姐沒問落水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