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闊怎麼會……”
楚闊這人最是煩人了,又怎麼會為了她來找東家的麻煩。
李映禾垂眸喝熱茶,眼角的淚水還沒有幹掉,“東家,我……我阿娘說不讓我過來,還打了我一巴掌,可我想去做。”
咬着唇瓣,又目光堅定的看着樓绾,“我不想倉促的嫁人,去嫁一個我不認識又不愛的人。”
望着樓绾說了好一通話,李映禾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隻是想逗說出來。
或許是想求得樓绾的憐憫,也或許是想發洩發洩。
見自己話多了一些,李映禾又收回目光,手指緊握着身前的杯子,卑微至極。
她的手掌處,還有近些日在藥齋幹活時留下的結痂,但她不怕苦,隻是想留下來。
說了如此多,也讓樓绾沉默了片刻,倒沒想到這小姑娘如此的迫切于藥齋的活。
回想起那日的講義,李映禾有趣而生動的話語,确實沒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招呼喜妹去拿了自己的藥箱。
李映禾的頭越埋越低,直到感到到一陣的涼意後,她才擡起了頭,看到了東家認真的面容。
“東家……”
樓绾細心的在為李映禾上藥,“我沒有為姑娘家上過藥,若是疼了就說一聲。”
“不疼的,東家。”
“我叫樓绾,叫我名字就好。”
李映禾叫了一聲樓绾的名字,忽地想起了什麼,“您是那天那位走去公堂上求和離的樓娘子?”
樓绾失笑一聲,“沒想到你們竟還記得這件事。”
為了和離,她狼狽的走入公堂,卻不及她樓绾在邊疆苦戰得來的功勳,或許誰也不記得他們樓家的樓绾了。
“自然記得,這女子中誰不知道元陽城聞人氏主母樓绾,不,現在是順安藥齋的東家了。”
給李映禾上完一以後,還包紮了一下,給了冰袋過來。
“用冰袋敷一敷,明日便不會腫了,我可不希望明日的教義堂裡,有以為腫臉的先生。”
李映禾還沒反應過來,握着冰袋敷了一會兒才逐字将樓绾說的話映入腦海裡。
猛的站起了身,“您是說我可以去順安藥齋了?”
那冰袋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哐當的響聲。
樓绾彎腰撿了起來,李映禾才發覺自己的失禮,急忙去拿,“抱歉,我隻是太高興了。”
“我從未說過讓你不去順安藥齋,隻是讓你要争得你阿娘的同意。”
李映禾又萎靡的坐下了身,“可是我阿娘并不同意,她想讓我好好過日子,别落得同她一般。”
“姮家織布業起家,可奈何遇到惡霸,落得個家破人亡的地步,才不得不将你娘送去給人做妾。”
人單力薄,又得罪了人,姮家的布業沒了大多還是在他人身上,不在于他們經營不善。
聽此,李映禾震驚道:“東家竟然知道。”
樓绾拍了拍手,又整理好藥箱,讓喜妹拿了去。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你是光祿少卿李大人三女,你上頭是有個嫡出的哥哥和庶出的姐姐,下面還有個嫡出的妹妹弟弟,這幾人要麼娘家有勢力,要麼頗受你父親寵愛,所以你總是受忽略。”
确實如此,沒想到她的情況,東家竟然全然知曉。
李映禾坐在椅子上,換了一隻手撐自己的冰袋,有些涼了,就跟她的心一般。
沉默半息,李映禾問道:“東家竟然知道我家的事,那為何還要我去争得我阿娘的同意,阿娘因家裡那些事,對我外出很是排斥。”
“我隻是在試探,你阿娘能接受到何種程度。”
“東家是何意思?”
試探她娘親?她的事同她阿娘有什麼關系,如果非要将她阿娘搭進去,她甯願不在順安堂做。
無論如何,她還有很多路可走,隻是順安堂是她好不容易争取來的。
面前的東家,是個漂亮又溫婉的女人,可接觸下來,李映禾又覺這東家内裡有一股狠勁,哪怕是面對男子,這東家估計也會挺直腰闆與人争鬥。
樓绾起了身,将李映禾的冰袋拿下,放在了一側。
“姮娘是個很好的繡娘,我需要這樣會做布又會做刺繡的人,而你阿娘就是上上人選。”
李映禾一頓,“什麼?”
眼眸的震驚帶着些許的不解,她阿娘已嫁人,如何做得了這些。
見人緊張,樓绾壓着李映禾的肩膀,笑着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威脅你,順安堂你可以一直待下去,但我想讓你勸一勸你阿娘,或者讓我們見一面。”
李映禾的眉頭緊皺了起來,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屋外的雨敲打着屋檐,比來時下得還要大一些了。
“雨大,我讓人你給你收拾了一間屋出來,明日再離開,我會讓人送信告知你阿娘的。”
李映禾擡頭想說話,但樓绾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