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夏為難道:“現在還不行,至少得再過半個時辰。世子最不喜歡專心做事時有人打擾他。”
一個時辰也不是很長,華挽月幹脆找了塊比較幹燥的石頭坐下來等。
汪夏不好把兩個姑娘扔在這裡,也從潭水另一側上了岸。
他在那“屋子”找出個碳化過的箱子,從裡面拿出一包幹淨的衣裳,躲到她們看不見的地方換了衣服。
華挽月和秀桃話不投機半句多,都沒去打理對方。
秀桃專注地盯着水面,華挽月則無所事事,在腦子裡開始做起到京城以後的商業規劃。
最重要的是悶聲發财,所以得編個身份。這身份要有神秘色彩,要有噱頭,最好再和有權勢的人沾點邊,讓其他人都不敢冒犯……
時間一點一點渡過,山頂上籠罩的薄雲散了,夕陽大片地灑進山洞,将水面上一絲一毫的波動照射得格外清晰,确實能看見水下不算太深的地方有個橫向的洞口。
一道巨大的落水聲将華挽月喚醒。
秀桃竟然趁着兩人不注意,直接跳下了水。
她水性很好,目标明确,徑直朝着那水下的洞口遊過去。
汪夏驚了,一邊扒了身上剛穿好沒多久的外袍,一邊發出靈魂質問:“她幹嘛?!”
華挽月語調平平,“大概是想去染指世子吧。”
這下她是真的沒法追了,隻希望李随昱機靈點,别像對上她似的一勾手就上鈎。
撲通一聲,汪夏跟着跳進水裡。
汪夏的水性比秀桃還好,很快追上她,架着她向上遊。
秀桃當然不依,兩人在水下扭打起來。
如果她的目标是汪夏,華挽月覺得她此時已經達成了目的。
汪夏畢竟有武藝在身,秀桃沒翻起什麼浪花,很快被帶着上了岸。上岸之後她就抱着身體,蹲在角落梨花帶雨的哭。
汪夏弄濕了最後一身衣裳,氣得不行,“不是,她什麼意思啊?”
華挽月非禮勿視,盯着水面道,“不知道。”
李随昱頂着傍晚的最後一點兒餘晖在水下出現,一上岸,秀桃就奔着他沖過去。
他下意識一躲,懷裡就毫無防備地鑽進了另一具柔軟的身體。
李随昱渾身都是濕的,驟然與幹燥柔軟的身體接觸,隻覺得像懷裡像報了個溫暖的大号手爐,爐上約莫還放了柔和的熏香,勾得這位身心俱疲的世子殿下想就地抱着它睡一覺。
華挽月仰着頭,鼻尖粉粉的,表情皺皺巴巴,委屈又幽怨:“殿下,你終于出來了。”
秀桃至此終于耗盡了能量,面如死灰地跌坐在地。
李随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面容黑沉,像是想不明白自己清修之地為何突然之間來了這麼多閑雜人等。
他将華挽月推開些微距離,避免弄濕她的同時仍将她護在自己觸手可及之處,嗓音冷冽:“你們怎麼在這?”
華挽月同樣的狀已經跟華老爺告過一次,再告一次簡潔又流暢。
“秀桃聯合知府夫人意圖趁你不在時将我抓到官府,楚王妃趕來救了我。王妃想懲罰秀桃,秀桃跑來找你,我就追着過來了。”
李随昱面無表情地看向秀桃,“你為何要害華大小姐?”
秀桃皮笑肉不笑了下,沒有回話。
華挽月抓住李随昱的手,李随昱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她,然後甩開了她,去了那石屋後面換衣服。
華挽月:?
什麼毛病?
李随昱對她的态度忽冷忽熱,兩人單獨呆着的時候,他還勉強能算個正常男人,一旦有别的人在,他就裝得像個沒人味兒的大冰塊。
華挽月瞥了眼秀桃,走上前問:“你是害怕被打,還是害怕被送回皇帝那裡,亦或是……害怕被送回貴妃那裡?”
後半句她有意壓低了聲音。
秀桃眼中迸發出陰森地惡意,“你果然聽見了。”
華挽月自顧自地點頭,“看來是貴妃。那你是真的喜歡世子,還是隻是覺得世子能夠庇護你?”
秀桃諷刺地笑了笑,眼神不慌不忙掃過她身後,“有區别嗎?”
“當然有區别。”華挽月認真道,“我喜歡世子,不希望他的身邊有其他觊觎他的女人。如果你也喜歡他,我隻能把你送走,但如果你隻是想要一個安穩的容身之處,我華挽月安排一個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咳咳,華大小姐。”李随昱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有點别扭。
華挽月回頭,眼神一路向上,看見他有點薄紅的面皮。
于是華挽月自己也應景地閃躲着眨了眨眼,“殿下……”
殿下清了清嗓子,“先回府吧。”
汪夏和秀桃走在前面,華挽月和李随昱跟在後面。
華挽月有心想試一試李随昱她在山洞黑暗的甬道中偷偷探出手,摸索着勾住李随昱的手指。
李随昱沒什麼特别的反應,也沒推開她。
華挽月心裡有了底,整隻手鑽進李随昱半握的掌心,貓兒一樣輕輕搔了搔。
李随昱手心一緊,抓住她,向自己身邊扥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