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瞧瞧小叔給你們帶什麼了!”杜俊抱着糯糯蹲下身來,就直接在地上拉開了包。
哇!是巧克力!
杜映雪眼前一亮。
這個年代就有巧克力了!媽呀!自己小時候原來吃這麼好!
而應賢卻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隻是看着包裝袋是從沒見過的高級,估計很好吃!
但爹娘有叮囑過他,貪吃可以,但隻能對着家裡人,對旁人要有禮貌有教養,不能因為貪吃就不顧禮儀,隻是……小叔算旁人嗎?
小應賢正在迷惑地糾結中,杜俊已經為兩個孩子撕開了包裝紙,露出了棕色的内裡。
他将一闆兒巧克力掰成兩半,遞到了孩子們的手裡。這是前幾天他到鄰省出差開會時候主辦方送的,他也是第一次見這種零食,索性就帶回來給孩子們嘗嘗。
“哕——”
好苦!應賢忙得到處抓水杯,這什麼零食,怎麼會這麼苦,味道怪死了!
杜映雪隻稍稍咬下一塊兒,也被澀味兒苦得抿住了嘴——咦,這個年代的巧克力這麼純的嗎?
她以前吃過的巧克力都是甜味大過苦味兒,這個……怕不是女兒說過的那種正宗的黑巧吧?
倆孩子小臉兒都皺成了苦瓜,杜俊在一旁忍俊不禁,身後傳來一道溫婉女聲:
“小俊回來啦,快進來坐着歇歇。”
景烈蘭在屋子裡也聽見了應賢的那一嗓子,隻不過動作沒有糯糯快,她得将針線從縫紉機上摘下,又拿布子罩住,一是怕糯糯和應賢進來玩兒有危險,二來也是可以起到防塵作用,待麻利地收拾便宜後,景烈蘭這才掀開簾子。
“大嫂。”杜俊颔首,露出清俊笑意。
“下次回來不要再帶這麼多東西了,有些吃的用的你留給遇蓉和孩子們嘛!”景烈蘭瞧着小叔子又像往常一樣拎着那麼多東西,忍不住勸了一嘴。
事實上她基本每次都會這樣勸,但杜俊仍然每次回大院都大包小包帶,就連他大哥說也不聽。
蹲在不遠處的斯文男人笑了笑,抱着糯糯站了起來,正要對女人說些什麼,他眼一亮,瞅見了從後門進來的大哥。
杜英為着今天要和弟弟讨論大兒子的婚事,特意和大隊那邊請了一天假。
“大哥!”
杜俊抱着懷裡的人上前幾步。
“好,小俊,我們上屋裡去。”杜英也對多日不見的弟弟展露笑意。
杜俊将帶回來的包交到大嫂手裡,本想一起放下這顆軟球,但是糯糯的小手扒得實在緊,他隻能就這麼着随大哥進了西屋。
杜映雪心想,爹和小叔一定是要進屋去商量大哥的婚事,自己必須得聽一耳朵,萬一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呢?
于是她小手越來越緊,幾乎是要粘在高瘦男人身上。
“大哥,應景和小韻婚事的籌辦你有什麼想法嗎?”
就着這個姿勢落座後,杜俊看向大哥。
“小俊,這次還要請你幫個忙。”
杜俊聽到這句,身子瞬間挺直,他……他終于等到大哥的這句話了。
“大哥,你說。”杜俊擡頭認真地注視着面前發間已有白絲的大哥,生怕漏掉一個字。
“應景的這四大件裡還差手表和自行車沒有備齊,我和你大嫂手裡沒有這兩樣的票,想問你借……”
“大哥!”杜俊倏然打斷,心中湧上股子氣餒,大哥提的這個要求根本不算是要求。
而且那個字眼着實刺痛了他的耳朵,連帶着心肝脾肺腎都酸麻了起來。
什麼叫借?
他是自己的親大哥啊!
他杜俊除了生命是爹娘給的以外,其餘的一切……全是大哥給的。
杜英眼見着對面的弟弟臉色變了又變,又急急出聲打斷自己,有點摸不着頭腦。
杜映雪窩在怒火中燒的小叔懷裡,險些要偷偷笑出聲來,她爹哪裡都好,就是有時候後知後覺,怕是現在都不知道小叔為什麼突然生氣吧!
“大哥,你還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我們永遠是一家人嗎?你是我的親大哥,應景是我的親侄子,辦他的終身大事你怎麼能和我說借呢?”
杜俊将火氣壓了又壓,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略帶燥意的話脫口而出。
杜英被搶白幾句,先是一愣,接着又淡笑出聲,張口要安撫怒發沖冠的弟弟,卻又被杜俊奪過話口:“自行車和手表的票我都有,是單位去年發的,來路正,你不用擔心,明天我就讓人給應景送回來。”
硬梆梆地扔下這麼幾句,杜俊抱着糯糯大步流星沖出了房門。
他怕再多留幾秒會被不知道又會說出什麼話的大哥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