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秦斯和?”程洛帆瞪圓眼睛,“你怎麼在這兒?”
依舊是突然出現,但這次不僅限于出現在城南祠堂。
秦斯和自然把程洛帆的話理解成了“為什麼沒有出現在祠堂”的含義。他手抓了空,身體又重新進入那種虛拟的狀态:“我也不清楚,好像……來到這邊并不僅限于既定範圍……”
“這裡是女廁所!”
咦?!
秦斯和正經回答的表情驟然一變:“……”
程洛帆左右看看,短暫忘了其他人看不到他這一前提條件,手招呼他趕緊出去。
“……哦。”秦斯和也忘了解釋,乖乖跟着她出去。
又看見幫了自己大忙的人,程洛帆提了點精神,興奮着想要問他原因:“你怎——”
“小姐,”端着茶水經過的服務生停下,關切詢問,“您……在叫我嗎?”
畢竟整個走廊隻有他們兩個。
……額。
這下程洛帆記起來了,眼珠尴尬轉到秦斯和身上,又扯出個假笑回應服務生:“沒有,沒有。”
“好。”服務生淺淺鞠躬,良好的職業操守才沒讓自己眼中發射出“這人怕是精神不正常”的疑惑。
程洛帆:“……”
等到服務生走遠,程洛帆發暗号似地“噗呲噗呲”兩聲,帶秦斯和去了現在沒有人在的吸煙區:“你……又受傷了?”
秦斯和跟上,稍怔幾秒,随後意識到她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劃痕,因為過來的猝不及防,傷口處又有微微掙開的趨勢。
他擡起手,抹掉上面滲出的小血珠:“小傷,無傷大雅。”
這次他說的确實沒錯。
傷口雖然細長,但不亞于破皮,程度遠比之前被追殺輕的多。
程洛帆卻一眼先注意到他的傷。倒不是她過于在意,而是因為她對顔色的專注度要比尋常人高一些,秦斯和又總是暗色素衣,身上多點色彩,會格外矚目。
但并不是錯覺,今天這血液的顔色,比前兩次還要鮮亮,才會讓她一眼注意。
就像是……虛拟幻影從開始的模糊單調,一點點凝聚成了近乎真實的形态。
不過本人都這麼說了,既然做不了什麼,程洛帆索性也不再說,重新接上剛才想說的話題:“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她還以為秦斯和的出發點是祠堂。
“沒有,”秦斯和否認,“這次沒有到祠堂,我推開門,直接到的這裡。”
“門、、女廁所的門啊?”程洛帆嘀咕。
“……”
秦斯和指腹蹭了蹭鼻尖,又無力辯駁,“也可以這麼說吧。”
就是聽着這麼别扭呢?
……
“那是不是、”程洛帆用大拇指指女廁所的位置,“你現在推門就能回——”
“我現在碰不到門把手。”
程洛帆:“……”自己怎麼老是忘。
程洛帆偷瞄秦斯和的現狀,衣服和皮膚的色彩更為鮮明,黑發清爽,也不怪她總是忘記這種錯覺。
氣氛降到最冷。
不過借此,又接上了更早些前想表達的。
“紀念币的事,謝謝,”程洛帆撓了撓頭,“早就想跟你說了,不過這幾天有點事,耽誤了。”
何況,他們哪天遇到都是未知。
“客氣,”秦斯和如實說,“小事,也就是拿個鼎交換一下的事。”
“……ding?”程洛帆沒聽出是哪個字,“那是什麼?”
“哦,是個青銅鼎。”
青。銅。鼎。
程洛帆在腦子裡理了理這一系列關系的邏輯順序。
所以說是,秦斯和用一個青銅鼎,交換來的那枚紀念币?
“哈?”程洛帆驚呼出聲,手不聽使喚地誇張比劃出一大一小,“你用一個……換了一個……這不虧大了!”
那枚紀念币發展到今天才成為典藏版翻了市值,但青銅器可是長久以來的價值。
程洛帆感覺自己屬實“罪孽深重”:“能不能退啊,這簡直……太不對等……”
“不要緊,仿的而已,沒什麼價值。”
秦斯和輕描淡寫地說,不淡定的聽者卻突然噤了聲。
程洛帆承認,這幾天自己的神經是有點過于緊繃了,她會格外在意某些詞彙,比如說假,亦或是,仿。
“……假的?”程洛帆臉上頓時沒了顔色,“你拿假的去交易?”
那對方不就像她一樣,成了上當受騙的倒黴蛋,可她拿着被“騙”來的東西,收獲了一個又一個本不屬于她的好處。
“是啊,”秦斯和說,“反正如果不交換,那批銀元就會……”
“你先别說話!”
秦斯和的話被打斷。
程洛帆腦子裡很亂,可怎麼都靜不下心:“我知道、我沒有指點你的權利。”
畢竟,她才是這場交易中最大的受益人:“可是……怎麼能用假的……”
因為赝品,她幾乎快要走投無路,現在卻突然告訴她,你得來的一切,也是因為赝品。
程洛帆有點接受不了。
失望,悔恨,又無奈,多重情緒裹挾,她搖晃着,精神極度渙散,搖搖欲墜地像下一秒就會倒下。
秦斯和想做解釋,程洛帆口袋裡的電話在這時響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