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帆重新打量起眼前人的穿着,盡管某個想法異想天開,可這人都以虛拟成像的形式站到她面前了,還會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你、不是現在的人,對嗎?”程洛帆小心翼翼,問出口。
“按現在的情況,應該是,”秦斯和點頭,“我所在的地方,是1933年。”
那就都對上了。
程正松的日記上寫1933年12月2日組織中的接頭人被追殺,而因為她無意間使用了玉佩放入凹槽,将1933年的秦斯和帶到現在,所以他才會說,是她救了他。
來自上世紀近百年的人,出現在她面前。
這不比電視劇刺激?!
“1933年……你是組織裡的人?”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這次程洛帆接受的很快,自然聯想到了什麼,“那你認不認識程正松?”
如果外公的筆記上有所記載,那麼秦斯和也應該來自組織。
“程正松……”秦斯和應下,把姓名複述了一遍,淺淺皺了皺眉,思考過後确定,“不認識。”
“哦。”程洛帆點點頭。當年通訊不像現在發達,信息又嚴格保密,況且南江這麼大,他們處不處于一個組織都是未知。
或許隻是年份一緻,碰上了巧合吧。不過這人既然來自組織,那麼應該不會是什麼危險的人物。程洛帆這麼想,自我催眠式地說服了自己,聊起了别的:“你是、一直在這裡嗎?”
畢竟昨天一見直到剛剛,中途她一直沒再見過他。
如果他其實一直漂浮在這間祠堂裡面……
程洛帆不免打了個寒顫。
“不是,”秦斯和很快否認,“昨天掉到這邊之後,大概隻過了一刻鐘,我就回了……1933年。”
他還沒有完全接受這個異想天開的事實。
“這是不是意味着,你每次來,是有時間限制的?”程洛帆這樣猜測。
這種情況不算多見,總要弄清原理。“至于媒介……是這間祠堂?”
像随身空間那種,隻能出現在既定範圍内?
“可是這次,我沒有把玉放進凹槽啊。”程洛帆嘀咕,小心晃晃手腕上的玉飾,那天之後,暗門上的痕迹便消失不見了。
仿佛……隻是為了他的到來,僅此使用一次的限定。
“也許吧。”秦斯和回,他也沒法解釋,額頭的傷又開始隐隐作痛。
回到駐紮點後,他第一時間交接了傷亡和截獲情報,忙碌一天剛剛得空換下衣服,還沒來得及處理傷口。
程洛帆注意到了青年的動作。
秦斯和隐忍住輕哼,繼續說道:“而且我似乎,沒辦法控制到來。”
就比方說現下,他又出現在了這個地方,毫無征兆。
身上的傷依舊刺痛,九死一生的生活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身上的疼痛倒是每天都真實着,卻總是無暇顧及……
一隻纖長白皙的手湊了過來:“給。”
秦斯和定睛,不可置信地擡起眼。
程洛帆把手臂伸到最長,盡管多少還是有點膽怯,但對于英雄,更多的是敬佩,全當……盡下地主之誼了。
“這是?”秦斯和盯着棕褐色的瓶身,哪裡見過這種包裝。
“碘伏,消毒的,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偏偏來到這裡,但遇見就是有緣,”程洛帆點點自己額頭示意,“你這裡有傷。”
心跳似乎停了一拍。
秦斯和的胸口很悶,常年腳踩繩索的緊繃生活,每天的生與死都是不定的事,小病小傷不過忍着,哪有時間顧及自己。
可眼前這個素不相識的人,注意到了他的傷口。
“不用,”秦斯和搖頭,“小傷,忍忍就過去了。”
被拒絕了,女聲卻沒有氣餒。程洛帆維持着遞過去的動作,不打算收回手:“小傷也是需要消毒的。”
秦斯和被她的執着弄得不知所措,幾分羞赧,找了另一個借口:“算了,快到回去的時間了。”
“沒關系啊,你可以帶回去用。”
秦斯和:“……”
程洛帆心說這下總沒法拒絕了吧,秦斯和接着來了句:
“我拿不到。”
程洛帆:“……”
額,她忘了。
程洛帆拿着藥瓶在他可以直接穿過的手指上晃了晃,充其量抓把空氣。
“好吧。”她不再強求,把碘酒放回桌上。
空氣登時變回往昔的沉默,兩個人卻心照不宣地,突然笑出了聲。
不論是來自過去、還是處于未來的人,都妙不可言。
這事,莫名其妙的。
“馬上就要回去了嗎?”程洛帆放下戒備,很想問句話,“回去會經曆什麼?”
時空隧道?九星連珠?記憶回溯?怎麼誇張怎麼來。
“嗯,也沒什麼,一瞬間的事。”
來也瞬間,去也瞬間,仿佛一切都能随便舍棄。
隻是随後需要經曆的,仍舊度秒如年,刻骨銘心。
秦斯和說完,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秒針的時間一點點流逝,馬上就要卡到上次時間的結點。
“三、二、一——”
秦斯和合上眼,已經做好了再睜開眼就回到過去的準備。
身側卻應時響起女聲的嗓音:“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
秦斯和睜眼,擡起的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手表。程洛帆輕笑着說,下一秒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十五分鐘,到了?”
兩個人冷下視線。
這次,秦斯和沒有回去。
程洛帆看向這回完全沒在自己面前消失的男人:“……怎麼回事?”
秦斯和自然未知:“不知道……”
“嘭!”
庭院之外虛掩的大門被人一下推開。
“小帆!我來救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