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榛動作輕緩地上樓,範危英想到昨天暮夜來敲自己房門的郎君,他想,也許他内心已經有答案了。
也許他就是舍不得,明明說好再也不碰武功,可還是忍不住每天練習,這才讓郎君發現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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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的最後一天,飯館休息,秋素言、喬榛還有範危英三人天還沒亮就出門了,趕着城門一開就往碼頭去。
喬榛有去市集上問過,可是那些店主都說,因善河鮮者少,所以除了一些特定的種類,其他的他們都不會售賣。
聽說喬榛需要不同種類的魚,便建議她挑一日空閑去碼頭上直接跟漁民談,這樣能夠看到的魚就多了許多。
于是,喬榛就挑着這麼一天有空的時間出來,争取下個月做一些河鮮,到了秋天,河鮮更加肥美,而且秋高氣爽,格外适合吃一些滋補的鍋子。
不過這都是之後的事了,看着黑黑的天地,除了阿娘手中的燈火,旁邊還有這星星點點的火光,偶爾還有幾聲喧嘩,讓這條路沒有看起來那麼可怕。
靠近碼頭,因為有陸陸續續靠岸的漁船,所以前面也是格外熱鬧。
船隻一靠岸,便立馬有人跳上去,沒一會又拎着魚跳下來。
“這是怎麼買魚,直接跳上去嗎?”喬榛牽着秋素言的手,他們打算先觀察一下情況,但是現在這個樣子也着實讓他們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們是不是第一次來,”旁邊一位拎着木桶的老婦人聽到了喬榛的話出聲詢問。
“是啊!嬢嬢,你是常在這裡嗎?這裡都是怎麼做生意啊,我們想買一些魚,”喬榛聲音甜絲絲的,像浸了蜜一樣。
“是啊,”聽到喬榛的話,老婦人也挺高興,“他們是貴人派來的,先去選了最好的,之後漁民們會把漁獲搬上岸,其他人在岸上選便可。”
“謝謝嬢嬢,那我們還可以等一會兒,”喬榛拉着秋素言往前走,範危英跟着他們身後。
看到範危英這麼一個高大的男人以下人姿态跟在後面,老婦人笑了笑,自己故人沒有看走眼。
不過,老婦人的震驚喬榛是無法知道了。
看着船隻上上下下的人群,喬榛覺得頭疼,難道他們真的得一條一條的船去問嗎。
不過,在朝陽要升起的時候,河面上響起來了叫罵聲,逐漸有人從漁船上搬東西下來,漁船離去,貨船靠岸。
“這些窮鬼怎麼還沒走,”船工劃動着船漿,語氣十分嫌棄,看着被漁船堵住的航道破口大罵。
不過他忘記了,今天是他來得格外早一點,所以暫時還進不去。
旁邊的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雖說汴京貿易發達,但大部分貨物走的都是陸路,實際上水路并不發達。
但是大晟偏居南方,河網密布,所以水運還是有一定的存在價值,所以漕幫的勢力也比較強大,不過貨物量更大的北方和西方都是走陸路,這裡都是镖局的地盤。
在太陽初初顯露的時候,漁船全部退去,離着河岸還有一定距離的地方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木盆和木桶,裡面裝着的都是漁民們一個晚上的辛勞。
不過,讓喬榛覺得奇怪的是,在旁邊守着賣魚的多半是老人和孩子,别說男人,連婦人都少見。
“娃娃,你們還沒有買到想要的魚嗎?”又是那個老婦人,見喬榛他們還在這裡便出聲詢問道。
“沒有呢,”喬榛笑着說,“嬢嬢你家裡有魚嗎?我們也不知道該跟誰買。”
“我家的今天不在,”聽到喬榛的話,老婦人笑得臉上的皺紋更深了,“我兒子跟着他們的船去了遠處,估計得明天才能回來。”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老婦人的眼神裡的擔憂也藏不住,去得遠代表着收獲更好,但随之而來的是成倍增高的風險,也許回來的時候就缺了人。
“不過大家的魚都是很新鮮的,價格也不高,”老婦人眼神溫柔,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大家都是心地很好的人,不會做那些騙人的事。娃娃隻管去,要是誰敢壞了規矩,一定會被程老大教訓的。”
“好,”喬榛應下。聽到老婦人說“程老大”,喬榛想到了一個人,不過她也不确定。
老婦人提着滿滿一桶魚慢慢走了,喬榛也繞着附近的魚攤走了一圈,感覺沒有能夠達到她的要求的。
雖然這裡的魚類很多,但是每一家的都不是很多,不同的種類也散在各個魚攤,沒有一家比較齊全。
她想最好能定下一家長期給飯館送貨,因為她不可能每天早上派一個人出城來買魚,這樣有些浪費,但是這情況讓她覺得自己在妄想。
“喬夫人,喬小娘子,你們怎麼會在此處,”正在喬榛沉思之際,旁邊冒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喬榛有些驚訝,一轉頭,果不其然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