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先去了一趟縣衙,把他們幾人的身契處理好,看到幾張黑框的紙張交到她的手裡才松了一口氣。
負責人員管理的吏員也認識喬榛,對她笑了笑,說:“喬小娘子這可算是大手筆了。”
“您也知道,我那裡還是挺缺人的,”喬榛笑了笑,縣衙的人大部分是的常客。
“那我也十分期待了,希望之後的菜多些,”吏員也很喜歡喬記的飯菜,可是過去的時候要麼很擠要麼沒菜了,所以每次能吃到什麼完全靠緣分。
“會的,”喬榛笑着應下了,他們都是她最可愛的客人。
“要是他敢惹事,娘子你就來縣衙叫你,衙役兄弟們都會出手的,”看見喬榛身後的那個男人,他忍不住提醒道。那個男人看着就不好惹,也不知道喬娘子怎麼要買下來。
“好,”喬榛哭笑不得,不過也點頭應是,這畢竟是人家的好心。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他們看起來都是心思正派的,要是他們真的背叛了自己,那她也隻會怪自己眼瞎,然後讓那人後悔來人世一場。
喬榛帶着他們直接回家了,至于店鋪的話,晚上去或者明天再去都來得及。
喬榛想,她還是得當一個有良心的老闆。
日光熙熙,樹葉蔥蔥,沒來得及回歸土地的露珠消散在空氣中。
穿過巷道,一行五人走向通往位于甜水巷喬家的路。
喬榛想着等會兒要先搞一頓飯,然後給他們把住的地方收拾出來,她那邊可以騰一個耳房出來,不知道阿娘和阿兄那還有沒有空房間。
先前想着是雇工,他們自己有住的地方,不必自家提供住宿,所以他們沒有提前準備。
幾人心思各異,最後到了一個院落前,平地走過去是一個雙開的梨花木門,木門虛掩着,可窺見一抹綠色。
“我們到了,”喬榛“啪嗒”一聲推開院門,轉身看向三人,“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了。”
***
“都找個地方坐吧,我們家裡沒太多規矩,”喬榛見三人呆愣愣地站在堂屋裡,這般說道,她拉着秋素言上坐,自己坐在阿娘邊上。
聽到喬榛的話,三人反應各異。
“多謝娘子,”婦人挑了挑眉,在靠秋素言下邊的第一張凳子坐下,後背挺直,雙手合攏放在膝上。
男人見狀,沉默地在婦人對面坐下,雙腿分開,雙手分開放在膝上,眼睛盯着地面。
葉清畏縮地坐在婦人下面,雙手在衣服兩邊搓着,眼睛無神的看着對面。
秋素言端起空了的茶杯喝了一口,末了,杯盞“啪”地落到杯托上,讓幾人的視線全都集中過來,下面三人不禁挺了挺背。
秋素言沒再動作,而是看向喬榛。
喬榛坐直身體,視線掃過下面三人:“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喬。我最近開了一家飯館,招你們回家也是為此。”
“你們也都說一下,自己在廚藝方面有什麼本領,”喬榛語氣真誠,“或者你們還有什麼其他的才華也都可以說出來,這是我們的初始,我希望我們給彼此的第一映象都是好的。”
對于喬榛的話,秋素言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她隻要好好支持女兒就行。
婦人看見另外兩個悶油瓶,撇了撇嘴,起身朝前方福了福身。
“婦人,娘子,安好。”
“我名莫桃枝,莫是我死了的那口子的姓,桃枝是樓裡的媽媽給我取的名字,”她頓了頓,繼續往下說,“我既然跟着娘子回來了,日後定當以娘子為先。娘子若不喜歡這個名字,也可給夫人重新賜名。”
“我會做一些家常菜,但最擅長的是做糕點,那姓莫的最喜歡的就是我做的糕點了。”
“不必改名,”喬榛搖頭,“名字承載着過去的記憶,是時間留給我們的禮物。”
“當然了,你們要想改名的話也可以找我幫忙,”喬榛看着幾個員工,又補充了一句,因為他們屬于賤籍,沒有改動自己名字的權利。
不過她說這話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看得見莫桃枝眼中的不舍,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做這個惡人,名字不過是個代号而已。
莫桃枝眼中有些懷念,突然,見對面的男人偏過頭,她直接炸了,“喂!你什麼意思啊!”
“我可不是那種賣身的人,我做的是清倌,”她有些憤憤,要不是那姓莫的有錢還長得好看,她才不願意跟着他回家呢。
“抱歉,”男子起身朝他們拱手,“是我誤會了。”
見他這麼識趣,莫桃枝道:“那我原諒你了。”
她看向男子,“你呢?而且,”喬榛頓了一下,“你是不是懂功夫。”
男子雖然看起來胡子拉碴,十分落拓,但身形勻稱,呼吸深長,腳步輕盈。
“是,娘子好眼神,”男子朝秋素言和喬榛行禮,“在下範危英。”
“某略懂一些刀法,曾經從軍十年,當過五年的夥夫,”他深深彎下腰,“某這一生颠沛流離,隻求後半生安然。”
“好,我應你,”喬榛語氣真摯,範危英的面癱臉上也出現了一摸笑容,他覺得這一次真的不一樣了。
“廚藝不會可以學,但我不希望看到你們的背叛,”喬榛目光流轉在莫桃枝和範危英的身上,她知道他們還不信任自己,不過,這種事情急不得,日久天長見人心。
“你們不是苛刻之人,你們不必謹小慎微,就把我當你們的雇主就行,”喬榛笑着說道,“下個月我也給你們發工錢,這個月你們得好好學。”
二人點頭,看起來都很滿足。
“娘子,那我呢,”葉清站起來,面容緊張,雙手局促不安地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