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在家休養了幾天。
陳盡生也陪着他待在家裡,細緻入微地照顧他,衣服不要他洗,飯不要他做,嫌外賣太油膩也不點,頓頓不落地給他做營養餐,就連早晚洗漱時牙膏也先給他擠好了。
除了額頭和手腕偶爾隐隐作痛,這簡直是楚衡近年來過得最惬意的幾天。
每天早上起來就能看見客廳裡新換的鮮花,每到餐點就能聞到從廚房傳來的陣陣食物芬香,下午坐到陽台上去曬太陽,晚上在蓬松柔軟的被窩裡入眠,讓自己心安的人始終在眼前。
楚衡的傷在這種條件下肉眼可見地好起來。
期間交警聯系了他,确認當天跟車的是他的私生,拿激光筆照司機也是想司機開慢點,方便他們跟車拍照,車上的人年紀都不大,其中還有幾個未成年,拿激光筆的那個也是,隻能教育一番後就放了。
楚衡也沒想和幾個小孩計較,他想着自己在車座底下搜出來的定位器,對這種連未成年都利用的行為非常不恥。
幾天過後,楚衡開始覺得無聊了。
他不是能閑住的人,拉着陳盡生就回了公司。去的路上是陳盡生開的車,楚衡這才知道陳盡生回B市的這一月已經把駕照考回來了。
公司的人看見他來,紛紛關心問好。小部分人調休不在,王烨龍和晶晶倒是任勞任怨地堅守崗位,前者心裡還有氣,看見他額頭的傷又把“說教”憋回去了。
陳盡生平時辦公的地方就是楚衡的辦公室,此時辦公桌上文件累累,分門别類地累成幾摞。楚衡翻了翻,一部分是公司新增業務的計劃書,一部分是劇本,劇本又分成了兩類,一類是可以供簽約藝人參演的,一類是待評估投資可行性的,還有應聘人員簡曆,公司财報,制度文件等等。
文件堆了滿桌,隻有電腦前一小塊用來辦公的地方還空着,楚衡又去裡間小休息室看了眼。
得,比家裡有生活氣息多了。
他沒多說什麼,拿過劇本和簡曆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陳盡生雖不贊成他在傷口未愈的情況下勞神工作,但兩個人都是成年人了,楚衡又是公司總經理,他總不好像管小孩子一樣管教楚衡的行為,于是簡單叮囑了幾句,倒了杯熱水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就坐到位置上處理起剩下的工作了。
接下來的時間楚衡親眼見證了陳盡生的一天能忙到什麼程度,先是有幾場應聘人員的複試,緊接着又是業務研讨會,财報分析會,劇本評估會等等,中間見縫插針地處理各種文件和方案,幾乎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要不是今天楚衡在,陳盡生恐怕連吃午飯都想不起來。
他給楚衡點了很多清淡又有營養的菜,讓他慢慢吃,吃完去休息室小憩一會兒,自己卻草草應付幾口後馬不停蹄地埋頭工作了。
員工完全适應了在他帶領下的工作節奏,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鍵盤摁得噼啪響。
楚衡深深意識到了自己就是個甩手掌櫃的事實。
劇本和簡曆看起來都很快,楚衡簡單寫了寫自己的想法,準備接着拿财報看,陳盡生卻按住那沓紙,說什麼也不讓他看了。
楚衡左右看了看,無事可做,幹脆做起端茶倒水的活,時不時去茶水間溜達一趟。
下午又來了銀行的人洽談融資。陳盡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工作起來尤甚,說是要拓展業務闆塊,人手不夠,資金就要一步到位。從财報上看公司的現金流倒也充足,隻是如果要投資影視項目和買版權便捉襟見肘了。
陳盡生的想法是,先把業務做起來,熬過前期人手不足的短闆,等後面新員工進來也不至于陷入短時間無事可做的窘境。
隻是這樣一來把一個陳盡生掰成兩個用也是不夠的。
“呦,心疼了?”
王烨龍吹了口咖啡,慢慢啜了口,好整以暇地看着楚衡。
“現在想想不管你和何姳霜的事也好,起碼省了很多精力。說真的,你這對象還是真是——”王烨龍比了牛掰的手勢,“瞧瞧底下員工這勁頭,都以為老闆對象要帶他們賺大錢呢。”
茶水間裡隻有他和楚衡兩個人,咖啡研磨的聲音蓋過了說話音量。
楚衡道:“那是你還沒見過他真正牛叉哄哄的樣子。”
他這個公司,對于陳盡生還是小廟安大佛了。
王烨龍看他表情就牙酸,想象了一下陳盡生叱咤商場傲睨萬物的樣子,對比現在的沉毅寡言,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實在難以想象。
他搖了搖頭,将那個形象甩出腦海,好奇問了一句:“你現在還讓他打白工呢?還是以身抵債?”
楚衡沒好氣白了他一眼:“當然不是。”
他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王烨龍的手機便一聲響。
“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沒問題過段時間就簽了。”
王烨龍放下咖啡,點開手機仔細看起來,眼中閃過一抹訝異,末了道:“沒意見,你那部分随你處理。不過為什麼要過段時間?”
現在就可以打印出來簽了啊。
“驚喜,記得幫我保密。”楚衡微微一笑,拿起咖啡走了。
之後一段時間楚衡早出晚歸,和陳盡生一起到公司處理事務。氣溫漸漸升高,轉眼便到了陳嘉生的生日。
陳氏董事長的生日宴會自屬社會名流的交際場,陳氏大手一揮,直接包下了整個度假山莊作為宴會場所。
楚衡額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新長出來的肉顔色要淺一點,細看還是很明顯,他拿頭發遮了遮,将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樣和陳盡生一起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