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上屆的冠軍，帝光在最開始的淘汰賽上直接被排進了A區的種子席位，幾乎就是保送小組賽。

A區并不存在什麼強敵，帝光一路就是切瓜砍菜般打到了小組賽的第三場。

這段時間赤司征十郎遲遲沒有排黑子上首發的陣容，就連領隊也摸不準他想要做什麼。

不過如今白金監督不在，赤司就是兼顧教練的職責，他不好插手。

而黑子坐了這麼多場冷闆凳，看着帝光衆人狀态如此之好，他早就已經忍不住想要上場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恐怖的真相在等待着他。

“赤司君，下一場比賽我想要首發。”小組賽第三場比賽開始前，黑子哲也向赤司征十郎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赤司深深看了一眼黑子哲也，在看清了他眼中的堅定後，原本拒絕的話終究是沒說出來：“你确定嗎？”

這段時間做任何決定之前，赤司都不會去詢問其他人的意見。

但這一次……他想要拒絕，又無法開口。

黑子點點頭：“嗯，我想要首發。”

赤司征十郎罕見地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如你所願。”

空氣中傳來幾乎若不可查的歎息，讓黑子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為什麼？他的心中那種恐慌的感覺越來越重了？

“這樣……真的可以嗎？”

看着黑子離開的背影，桃井五月心中愈發慌亂。

青峰大輝本就不是能藏住事情的性格，這段時間以來她也或多或少知道這幾個家夥在幹什麼，但看到黑子開心的樣子，她默認了這些事情。

可現在黑子要上場，那麼有些事情或許就瞞不住了……

“或許吧。”赤司罕見的沒有給出明确答複。

如果不出意外，以黑子那種會在一定程度上自己欺騙自己的性格……或許不會發現。

但是赤司不能保證其他幾個人也會保持理智。

一切……都說不準。

許久沒有上場的黑子覺得整個籃球場有些陌生，恍惚間，他感覺有什麼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哲，記得傳球給我。”青峰大輝對他說着一些熟悉但陌生的話語。

黑子罕見的有些局促不安，這些話他已經有多久沒聽到了呢？

“嗯，我會的。”

——他聽到自己這麼說着。

前兩小節的比賽并沒有出什麼意外，雖然大家都還是我行我素的樣子，但還是讓黑子有種回到了過去的感覺。

“阿哲！”右前方傳來青峰大輝的聲音，隐于人群中的黑子哲也瞬間伸出手，将原本飛向對手的球直接改變了球路。

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青峰大輝完美接到了球——就像曾經他們無數次配合過的一樣。

随後青峰用極快的速度過掉了盯防的人，三步助跑後起跳扣籃。

“好！再拿兩分！”落在地面上的青峰大輝握了握拳頭。

“小黑親偏心啊，我才拿了16分诶……”紫原敦表示抗議。

“綠間都拿28分了，拿不到分是你水平不行吧。”青峰挑眉。

“黃仔都快超過你了。”紫原一臉兇樣。

黑子哲也心中那種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烈。

很奇怪啊……

他們記分做什麼？

第三小節開始後沒多久，略有些急躁的青峰大輝忽然出現了“失誤”，按照黑子原本傳球的規劃，這球理應是給黃濑的。

而根本不在這個範圍内的青峰大輝直接沖過來中途斷掉了這一球，再次上籃得分。

“诶？”黑子也是一愣。

黃濑瞬間蹦了起來：“小青峰！剛剛那球是我的！！！”

“吵什麼，”青峰作勢扣了扣耳朵：“我斷誰的球都是斷，反正分是我拿的，不服你就搶回來。”

脾氣上來的黃濑根本不管那麼多：“你等着！”

滿心疑惑的黑子将球遞向了準備投三分、位置也是最合适的綠間，但他剛把球送出去，中途就飛出來一個黃濑。

黃濑截下球後直接帶球離開，完全沒看到滿臉錯愕的綠間和黑子。

還沒等黃濑投籃，青峰大輝就擋在了他的面前，二人僵持兩秒後，青峰找到機會一把斷掉了黃濑手中的球。

“啊！小青峰！！！”

聽着那邊傳來吵架的聲音，黑子有些茫然。

啊……原來是這樣。

黑子大腦中緊繃着的弦在這一瞬間終于斷掉了。

他任由籃球從自己面前經過，沒有去斷，也沒有接着傳。

而還在等黑子傳球的綠間手剛擡了一半，就看到黑子沒有斷球的行為。

對方的前鋒一路帶球過去，最終扣籃拿到二分。

“黑子？”綠間疑惑出聲。

黑子愣愣地回過頭，看向發出聲音的綠間真太郎。

綠間感覺自己頭上好像在這一瞬被潑了一整盆的冷水，黑子那種如同丢失了靈魂一般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

啊……居然是這樣。

他終于明白一直以來的違和感是為什麼了。

青峰搶黃濑球的行為已經為他說明了一切，在聯想到之前的一些細節，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們是在搶分啊！

這些混蛋……到底在把比賽當成什麼啊！

替補席的赤司當然注意到了問題，他直接示意裁判換人。

本來這個節點也應該把視線誘導即将失效的黑子換下來，所以其他人并沒有發覺異常。

桃井原本還沒有發現東窗事發，但看到如同丢了靈魂一般被綠間帶回來的黑子時，她整個人都差點失控。

還是被發現了啊。

她知道的，以黑子的敏銳程度，遲早有一天會發現的。

隻是……這一天來得也太突然了。

回到場上的綠間深深盯了一眼完全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黃濑與青峰，見兩人還在為了剛剛那球掐架，他覺得有些絕望。

黃濑這個人平時還是很機敏的，但一旦被青峰帶偏，就會變得極為蠢笨……

他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黑子，心中滿滿都是無力感。

“這就是我為什麼一開始就不同意啊……”

黑子被換下去後，帝光這邊的打法如同脫缰的野馬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尤其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狠的綠間真太郎，在第四小節一個人就狂砍三十分，平均每分鐘都會投進一個三分球。

最終比分158:27，帝光大比分獲勝。

而直到整場比賽結束，熱血上頭的黃濑才意識似乎出事兒了。

黑子本就不是一個會情緒外放的人，所以離得比較遠的他什麼都沒察覺到。

黃濑看了看一臉無可救藥的綠間，又看了看滿臉嚴肅的赤司，最終又被桃井瞪了一眼後，他才将目光投向一直沒有出聲的黑子。

“小黑子……”

而還沒搞清楚情況的青峰大輝直接繞到了黑子身邊坐下：“阿哲，怎麼了？不是赢了嗎？赢了就不要在意那些事情。”

綠間重重歎了口氣。

“阿大！”桃井作勢就要沖上去。

但凡青峰大輝和黃濑涼太的矛盾沒有那麼過火，隻要等到赤司把黑子換下去，這件事絕對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現在，一切都遲了。

“你們先回去，我和哲也談談。”眼神示意黃濑和綠間把有些失控的桃井帶走。

拉着黑子找了一個沒有人會經過的地方站定，盯着黑子看了半晌的赤司忽然開口問到：

“真相有時候就那麼重要嗎？”

聽到這句話，黑子有些崩潰的擡起頭，眼眶通紅地看着赤司，眼中帶着一些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求救之意。

“為什麼？”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