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靈魂,心髒是最适合刻下咒印的東西了,某些巫師也喜歡用它作為施法的介質,總之是個好東西,更何況你還是珀瑞家族的人,噢,珀瑞家族的人全身上下都是寶呢。其實你們珀瑞家族在我們惡魔那也挺出名的,畢竟很難想象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和■■■做交易。”
那應該是名字的部分被雜音取代,根本聽不清說了什麼,沙缪有些疑惑:“誰?”
朋澤略顯無辜:“這可不是我不告訴您,他們的名字已經禁止在人間提起。”
珀瑞家族的餐廳很大,長長的餐桌是用一整塊大理石打造的,可以容納五十多位成員一同用餐,但是大多數時候隻會有十幾人坐在一起。忒瑞亞坐在最中間,欣賞着對面牆上巨大的壁畫,描繪着一位天使将十字架釘入惡魔胸膛的場景,是驅魔師家族會喜歡的畫作。
瑪吉瑪娜推着餐車從廚房裡出來,上面隻有一盤菜,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蓋子被揭開,裡面是一塊烹饪得恰當好處的瘦肉,還擺了些綠色蔬菜作為裝飾。瑪吉瑪娜端起碟子,像是供奉什麼祭品一樣呈了上去。
但是這次用餐并不在忒瑞亞的計劃裡,他擡頭看向瑪吉瑪娜,對方忸怩了半天,終于還是滿懷着激動說了出來:“忒瑞亞大人,這是最新長出來的,我從手臂上切下來的,一定會很新鮮的。”
對于受傷的惡魔,進食同類确實是最快恢複的方法,類惡魔也可以湊合,對于沒有靈體的??????而言,腐肉即是本體。
忒瑞亞的眉頭肉眼可見地皺了起來,他很少會有這種表情,察覺到了他的不高興,瑪吉瑪娜有些惶恐地收回了碟子,下意識地想要擋去上面的東西:“對不起......我隻是想讓您快點恢複。”
如果不是忒瑞亞的原因,她的本體應該還是一團分不清四肢的腐肉,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人有食欲了,瑪吉瑪娜意識到這一點,自覺卑微。
她低着頭自責的樣子實在是可憐兮兮,忒瑞亞的眉頭漸漸舒展了,他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間:“我不需要進食任何惡魔或者類惡魔......給我一點紅酒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經被拿走了恐懼和悲傷,重回故地的沙缪并沒有太多的感想。瑪吉瑪娜已經将整個宅子打理得幹幹淨淨,破損的地方也做了修補,大火燒去了一些木質結構,但是石質結構還在,也能恢複得七七八八,甚至花園裡也種上了新的花。
沙缪看着瑪吉瑪娜哼着歌澆着花,現實荒謬得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真想不到前不久他和這個??????還在以命相搏。
“瑪吉瑪娜。”他叫住了這個??????,對方回過了頭。
“黛兒和蓋文神父,還好嗎?”
瑪吉瑪娜歪了歪頭,從她那記憶裡刨出了這兩個人,然後揚起了笑臉:“那個神父不會有事,至于那個女孩,你得感謝我,小少爺,那個女孩本來該死的,她原本是另一個人的獵物。”
他以為的兇手在洋洋得意自己救了受害者,沙缪忽然想起了什麼:“吸血鬼?”
“那天晚上,她本來該去吸血鬼的巢穴,那種東西最擅長用愛情做誘餌了。我在橋上看見了她,她一定是偷跑出來的,還特意打扮了一番,雖然還不算熟練,但是情窦初開的少女就已經夠甜美了。”
瑪吉瑪娜垂下頭,伸手摘了一朵花,輕輕轉動着:“真讓人懷念呢。”
沙缪沒讓她繼續沉溺在回憶裡:“所以?你還是打算殺死她。”
瑪吉瑪娜将花朵别在了頭上,表情别有意味:“她都是要死的,将這個機會讓給我不好嗎?我一定會珍惜的,就像現在這樣,你無法想象屈身在沼澤是什麼感受,你的身上隻有腐爛的肉塊,散發着難聞的氣息,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活着。”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放棄了說服沙缪,反正眼前這個人注定會堕入可怕的地獄。
“你會明白的。”她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