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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其罪三十五 · 暗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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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其餘幾人也這麼勸了張嶺兩句,叫張嶺終于不可多言,最後隻神色複雜地看了裴鈞一眼,亦不知是心憂還是心恨地歎一口氣,接着才随同數位閣部拂袖離去。

張嶺走後,裴鈞撣撣袖子也要離開,可這時卻望見大殿前的石階之上,竟是小王爺姜越正扶着廊柱盯着他看。

這不免叫裴鈞一愣,不知為何就蹙起眉頭來,禮尚往來地也向姜越瞪來。

姜越趕緊收回目光,心下卻已如打翻了寶珠壇子般噼啪亂響,此時直覺耳朵都燙起來,便趕緊往泰王身後一站。

泰王笑道:“你說你看熱鬧就看熱鬧吧,你還笑話人家。這下可得把裴子羽氣壞了,你往後可要小心着些。”

姜越一驚,擡手碰臉,始知自己竟真在笑,暗道不妙,終于明白裴鈞适才為何瞪他。

可這時再舉目望向石階之下,他卻見裴鈞的身影已然離去,無奈之下,便隻好又認了一遭這兩相誤解的境狀,歎息答泰王道:“王兄,我不是笑話他,我是覺着他有膽子。自從高文肅被貶谪出京,這朝中敢這麼同内閣說話的人,如今怕是沒有了。”

說完他又與泰王閑話:“可這人不是奉職翰林麼?既是個不與政事的,我小心他做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眼下隻有他敢去禦前侍讀麼?”泰王一邊拉着他往外走,一邊低聲道,“這便和為什麼隻有他敢同内閣嗆聲兒是一個由頭:他手裡有先皇禦賜的免死令哪。他仗着先皇這一層庇護,隻要不是犯了忤逆造反的事兒,這朝裡誰也拉不下臉去發落他。這樣一個人到了禦前,皇上就算脾氣再壞,就算之前打罵走了再多的侍讀,到時候礙着這家夥是裴家忠義之後,怕是也不敢瞎折騰他的;而内閣若還要臉,眼見着侍讀是被這裴鈞補上了,倒也就不好駁了他,以免叫人覺着對先皇不敬重。如此一看,這人能将兩邊兒都吃得住,你說這人要緊不要緊?”

姜越聽言恍然。可待再一深思泰王此話中的深意,他卻又微微斂起眉來:“若照王兄所說,這裴鈞的身份當真如此緊要……那既然無人能奈何他,他又何得會被逼去侍讀呢?”

泰王見他醒悟了關節,便意味深長地點起頭了:“所以啊,你說這裴子羽……他難道是真沒了辦法,才不得不去做侍讀的麼?若說是他們翰林院兒裡有什麼隐憂,他才不得不出這個頭,那便如你所說——他敢挑常人不敢挑之擔,這是有膽子。可如若說,這人根本就不是被迫,而是明知道他自個兒的身份再适合這位子不過,故而才選了這條路去走,那此人,就絕不可隻說是有膽子了……”

說到此處,泰王在早朝後空寥無人的皇城甬道中看向面露怔然的姜越,更加低聲道:“古來多少名臣權宦發迹于帝側,又有多少留名千古或臭名昭著者都是帝師出身?老七,若此人如此年紀,打的已是這等主意,那便直該道其野心可畏了……往後有了這等心智者久居帝側,你開罪了他,還會有好果子吃嗎?”

姜越心知泰王這一番話,許又是受他門下幾位先生所提點方有,可這些事關裴鈞意圖的推論,雖不見就是實情,但放在彼時風雲暗變的朝野之中,卻也實在不能說是無中生有。

那日下朝回府的轎子中,姜越暗暗再将三年前裴鈞與他送書相鬥的樁樁件件細思下來,不免愈加發覺裴鈞此人隐情頗深,旁觀看去,竟似一個被層層霧氣包裹起來的謎。

爾後再經兩月的另一場早朝上,姜越又再度見到了裴鈞。

這一次的裴鈞不是來給何人送書的,也不是來聽何人落訓的,而僅僅是來送人的。

他送的人是姜湛。

他竟以一己之身,把姜湛從禁庭内宮那安室利處拽了出來,硬生生把這滿臉是淚的少年天子推到了百官跟前,讓姜湛第一次像一個真正的皇帝那樣,坐上了皇位。

那一刻,當大殿上沸議頓止,滿殿官員都生疏而驚奇地跪下,零散錯愕地高呼起萬歲,姜越皺起眉頭,順由姜湛的淚眼往禦座之後的金屏旁看去時——

他隻見裴鈞一襲青衫換作了蘭衫,拴着侍讀印信的绶帶别在身上,雖則隻是個站在金屏之後的從四品侍讀而已,可那時他所見的裴鈞的氣度,與裴鈞望向禦座之上姜湛的神采,當中的堅毅、決絕和告誡之意,都絕不是個甘為聖賢提鞋的翰林人能有的。

裴鈞那一身氣勢太盛,幾乎可說是不容置疑,更絕不容小觑。

在滿殿官員或明或暗的打量與審視下,這人還笃定而悠然地四下顧盼起來,更全然不避忌任何人眼光地,就那麼一一承受着在場每一個官員的注目,與他們不解或不善的眼神一一相撞,至始至終都沒有退卻過一次。

從這一刻起,姜越才終于真正地意識到,這朝野之中何謂野心,又何謂百般不倚、自力謀存。

霎時間,金屏之後的裴鈞舉目望向他來,他不及閃避目光,便已和此時這鋒芒耀目的人雙目相接了。

心神動蕩中,他隻見裴鈞遙遙向他正色颔首,低垂目光,可當那目光再度直視他時,曾經的戲谑、黯然、猜忌和随意已都不再有——

有的僅僅是正視的淡然。

便是這時叫姜越明白,眼前這個人,應是再不可能與他同席而坐了。

……

“姜越……”

“姜越!”

一個響指忽而打響在姜越眼前,叫姜越霎時回神。

眼前陡然放大了一張裴鈞的臉,唬得他一愣,忙退一步,才終于定下心。

此時庭中月色漸起,裴鈞已在王府之中待了半日。除卻假作公事在外院指使過一番禮部官吏清算用度,他也在入夜時随姜越與王府中的幕僚吃過一頓便飯,相商了後續計策,眼下可說是暫且無事了,便正跟在姜越身後徐徐再走回了白日上藥的院子。

“你從方才晚膳時候就少言寡語的,想什麼呢?”裴鈞抱着胳膊繞着他走了一圈,擡眉端詳他,“我那轉暗為明的法子提了,趙先生他們雖說是要想上一想,卻也沒說就要否了我,也沒說立時就答應,你不必那麼早就開始憂心。再不濟,我們做兩手準備也是可行的。”

“我暫且不是心憂那事。”姜越垂下眼,似感慨般歎了一聲,“我是想起了一些往日的事情,忽而有些不置信我二人如今竟同席而坐,同道而謀,将要行大業之舉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裴鈞拽住了胳膊拉進懷裡。

裴鈞眼眸微閃,一雙長臂緊緊捆住他,湊上前同他鼻尖對着鼻尖道:“這你就别想了。我往後不止要跟你同席而坐,我還要跟你同榻而眠呢。”

說着不等姜越疑上一聲,他已然偏頭吻了上去,還牽着姜越的衣帶把人拉進庭院,按在入門處肆意亂啄一氣,才長舒一聲道:“你這園子真好,一個人沒有,不如咱們……”

“有的。”姜越迅速按住他拉向自己腰帶的手,十分及時道,“有人的……”然後又補一句:“他們很快就巡過來了……”

裴鈞手上一頓,睨見姜越這神色不似扯謊,細想下這晉王府中也确然不可能有如此守衛寬松之處,便倒也信了姜越的話:“暗衛?”

姜越暗暗松下口氣,點頭道:“還有下人。”

豈知裴鈞那拉着他衣帶的手卻還是一扯,頓時叫他腰間一松,一口氣又提起來。

隻聽裴鈞在他耳側壓低聲道:“那咱們進屋?”

姜越腦中登時轟然一響,待勉力自定,深咽口氣,耳邊卻再度傳來裴鈞的誘引:

“姜越,外邊兒有人……看着可不好。咱們還是進屋罷……”

随着這話襲來耳邊的是一陣暖濕綿密的親吻,從耳垂輕躍至耳尖。

姜越面頰陡燙、後頸發酥,饒是此刻再想按捺,身上的情狀也全然出賣了他,叫他隻覺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都随裴鈞此舉而滾熱起來。

他終于難以抑制地徐徐回應起裴鈞的輕啄和纏吻,不自覺放上裴鈞腰間的雙手是萬分生澀而試探的,得到的卻還是裴鈞愈加熱切的占有與攻陷,不知不覺的倒退間,已被推入了燈火微明的室内。

背脊抵上書架的邊緣,他此刻再無後路可退,耳中隻聽二人濕重的呼吸交接在一處,化為低沉的喘息,暗換在粘膩交融的唇舌間——這聲響端的叫人羞臊。

這時裴鈞起手撥開他前襟的衣裳,順由他下颌吻至鎖骨,咫尺可見姜越喉結一動,便即刻咬上姜越頸間,雙手卻已向下探入他襟中,扯開了他裡衣的帶子。

可就在裴鈞正要再往更深處探去時,幾下叩門聲卻突兀響起:

“主子!外頭有忠義侯府的尋來了,說有急事要找裴大人!”

屋内二人聞聲頓止。

裴鈞稍稍與姜越分開,皺眉暗惱地看向懷中人的俊臉,不甘心地再啄了一口,才壓着火氣粗聲道:“什麼事兒尋我?”

外頭的下人卻很快出聲:

“回大人話,是關在大理寺的崔尚書……忽而自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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