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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其罪三十五 · 暗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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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州?”泰王眉頭一擰,“簽發者何人?”

大理寺卿尖着手展開紙團下角,定睛一看落印,目色微驚:“回王爺,簽發者印信……當屬豐州、塗州兩州州牧——蔡沨,蔡大人!”

“什麼?”

滿室無人不知蔡沨即是蔡延長子,眼看這一紙文牒竟陡然将這刺殺之事的幕後主使從裴氏直轉為蔡氏,頃刻嘩然。

一時幾位親王都站起身來,泰王更是一把奪過了大理寺卿手中的文牒,待厲目一掃其上白紙黑字,當即咬牙看向蔡延:“蔡太師!這是怎麼回事?!”

蔡延的處境頓時從高峰跌落谷底,始知自己已然中計,此時隻能勉力按捺驚怒,極盡鎮靜道:“回王爺……依老臣所知,戍邊軍當年正是于北部豐、塗二州覆滅,極可能是這餘孽未清,才在州府盜取了通關文牒——”

“盜取?”裴鈞高聲打斷他,冷嗤一聲,“蔡太師這就是不講道理了。方才說刺客身上有我爹當年軍中的刺青,您明知道我爹早已離世,卻還能判定是我這兒子主使了刺客毒殺晉王,可眼下搜出這刺客身上有了蔡沨的印信,您這當爹的,卻又推說是刺客盜取您兒子簽發的文牒了……呵,這真是有爹總比沒爹的強啊!明明是兩兩相似的境地,卻隻是從我裴家颠給了蔡家,落判竟就大大不同了?蔡太師,您就算是愛子心切,身為一朝閣部,也不能行此回護偏袒之舉吧?這該多叫人心寒哪!”

“你……”蔡延被他奪了話語,怒得腦中一激,這才醒悟裴鈞方才看似為自己狡辯,實則卻是從辨認刺青起,就已暗布話眼、引他落判,等的就是他此時此刻的自相矛盾——

原來從這屍身出現的一開始,一切就是個引他蔡家入甕的局!

裴鈞眼見他明白過來,面上陰沉的笑意也漸漸浮起:“蔡太師貴為内閣首座,應當是明白——白紙黑字的印信,總是比傳聞與推斷更能言明真相的。方才您也說了,若有這力證,所指之人便當是首要嫌犯——那眼下,首要嫌犯便是簽發文牒、允準這刺客入京的蔡沨蔡大人了,那我裴鈞在此,便懇請内閣一如緝捕下官一般,即刻廷寄地方,速速捉拿蔡沨歸案入獄,以明律法,以正朝綱!”

說罷他伸出铐了鐵索的雙手,向側旁呆立在泰王身邊的大理寺卿揚了揚,慵然高聲道:“既然我已不是嫌犯,便勞駕替我摘了這鐵铐罷。諸位王爺,諸位大人,眼下晉王爺新故,禮部尚需即刻趕備親王喪制,沒了馮己如幫襯,我還得親自去部院做事兒,替晉王爺量體定棺呢。諸位若不先放了我,這公事一拖,拖過了王爺下葬、行法的吉時,可就更是萬萬不好了。”

泰王一聽這話,眉目間悲恨又起,赤眼看向裴鈞道:“此事不定是你這奸人設計,好将我王弟與蔡氏一石二鳥!待查明之前,你休想如此輕易脫逃!”

“王爺容禀,此事臣自認從未做過,問心無愧,也根本無需脫逃。”裴鈞負拳作揖,懇切道,“今日出了大理寺去,臣敢保證,絕不存一絲一毫僥幸之心。若王爺還要拿臣問話、令臣緝兇,臣必然也會靜候王爺垂詢,任憑王爺論處。”

這話說得笃定而坦蕩,全然沒有一絲顧慮,不免叫泰王斂眉打量他,又打量了一番自方才起便沒有說話的蔡延。

思慮片刻後,泰王再看了一眼手中白紙黑字的通關文牒,歎了口氣,沉沉閉目,待緩過一時,才擡手拭去了眼下的淚:

“罷了……罷了!便先放了這裴鈞。”

薛太傅急道:“王爺,這——”

“别吵了!”泰王打斷他,幾息哀恸之後,才低沉地說道:“王弟已去……眼下此案确如諸君所見,絕非朝夕可破。查案固然要緊,可安葬王弟……也一樣要緊。如今禮部的侍郎舞弊入獄,若判不了裴鈞有罪,又久久押着裴鈞不放,便是叫禮部上下更沒了人管,事務要是沓起來,豈非要叫王弟……連走都走不安生?如此,倒不如允準這裴鈞先備辦開去,待将王弟葬下……再,再作……”

一時他哽咽起來,引幾位叔侄歎息相勸。裴鈞也忙借機跪下,肅容抱拳道:“謝王爺洪恩,臣必定寸步不離,替晉王爺打點好身後事務。臣亦會時時待命,以備協同王爺和大理寺偵破此——”

“你最好是!!”泰王憤然一吼,不想再聽他冠冕堂皇,徑直打斷他擡手一揮,示意差役即刻放人。

大理寺卿見親王令下,座上的蔡延也未加阻止,便隻好吩咐差役給裴鈞解開了鐐铐。

這時世宗閣數位皇親低聲論過幾句,泰王又向内閣諸官道:“此案令皇親殒命,朝野震驚,絕不可草率收場。既這文牒之證,白紙黑字直指簽發之人蔡沨,那你們便即刻廷寄地方,勒令緝拿蔡沨歸案!”

說着,他與一座皇親起了身來,雙目直直地看向蔡延,低沉而威嚴地緩慢說道:“隻望蔡太師此番,再莫尋人替兒子消災了。”

這一語既是告誡此案必要從嚴,又是影射蔡飏舞弊一案不清不楚,令蔡延立在堂上聞言,幾不可見地微微一晃,見世宗閣一衆人等已起身要入宮商議晉王之死,便隻能低聲與在場諸官一同恭送他們離去。

裴鈞遙遙睨了蔡延一眼,由差役脫下鐐铐,擦了把手背破皮的血,忽而逮住一旁的張三,就大步往大理寺外走去。

張三心緒複雜,此時勉力要掙開他手,卻隻覺捏着他胳膊的力道出奇大,片刻已把他拽到了前庭。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沉喝:“裴子羽,你放開他!”

裴鈞回頭,竟見是張嶺疾步追出,不禁眉一挑,冷笑一聲:“張大人方才一言不發、作壁上觀,眼下倒是能發号施令了。”

張嶺不想同他糾纏,隻冷臉立在石階上再說一次:“你放開張三,不要将他牽扯進此事!”

裴鈞聽言,扭頭瞥了張三一眼,卻見張三垂首沉默,面帶隐怒。

由是他想了想,便再看向張嶺道:“張大人恕罪。公事要緊,本院領阿三去晉王府還有要事,暫且就不能讓他跟您回去跪祠堂了。您便先自個兒請好罷。”說完不等張嶺再開口,他拉着張三就又往外走。

二人出得大理寺來,張三這時要再回頭看,卻被裴鈞一摁腦袋就帶下了石階:

“你馬車呢?”

張三鬼使神差看向自己停在街角的馬車,待反應過來正要回絕,卻已經被裴鈞揪着脖領拎上了車,還聽裴鈞自作主張對車夫道:

“去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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