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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其罪二十九 · 舞弊(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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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太醫正圍在床邊替姜煊摸骨、敷藥,恰這時,主手太醫逮着姜煊的小腿猛地一個旋按,疼得姜煊掐住姜越的胳膊就慘叫一聲,叫得裴鈞心都抽緊了,不禁一口氣都提起來:“怎會摔成這樣?”

姜越的手臂正由着姜煊死死掐着哭叫,眉心聚成了深川,聞言還未開口,一旁下人已代為答道:“回裴大人話,小世子方才用了午膳原在小睡的,屋裡下人便暫時出去幫忙做事兒了。誰知小世子今兒醒得早,一醒就跑後院兒逗狗,又見假山上有隻四腳蛇,渾不說便爬上去捉,結果一腳踩塌塊兒石頭,忽地摔下來了,這便……”

“有多嚴重?”裴鈞急問。

姜越此時方答:“起先他哭得厲害,都怕是真斷了腿,還是太醫剛來摸了骨,才說萬幸隻是腿骨小裂,調養一月足可複原。”

說完他沉息一聲:“……是我沒看好他,對不住。”

聞說姜煊的傷勢不算重,裴鈞的一口氣可算是松下。此時雖是心疼外甥,但眼見姜越一容慚愧、言語歉疚,卻也實在怪不起姜越來,又因屋中還有下人、太醫在,不免隻能疏淡地寬慰他一句:“孩童頑劣,與王爺何幹?況小孩子磕着碰着是難免的,王爺且寬心。”

這時太醫給姜煊摸完骨了,速速又敷了層黢黑的藥泥,拿紗布一層層裹好了那腥臭味,向姜越道:“啟禀王爺,小世子這傷所幸不重,無需上夾闆了,隻是這藥得三個時辰一換,換過頭七日才好,切切不能亂了,往後隻需靜養。”

姜越聽了點頭,一旁的管事也妥當記下,這便收拾了藥箱送二位太醫出去開方抓藥。

姜越揮手遣退屋中下人,裴鈞便斂袍坐去另頭床沿上,凝眉替床上的姜煊放下了褲腿。

“疼……舅舅嗚……”姜煊吸着鼻子哭,這時才終于撒開了掐着姜越胳膊的手,轉而又向裴鈞伸了伸。

姜越見狀,便起身讓裴鈞坐過去,站在一旁看裴鈞輕輕把外甥摟在懷裡露出心疼神色,剛舒開的眉便又皺上了。

裴鈞掏出絹子替姜煊擦了淚,闆起臉問他:“舅舅在家跟你說沒說過不準爬假山?”

姜煊委屈道:“說過。”

裴鈞擡指點着他鼻尖子再問:“那以後還爬不爬了?”

姜煊抽噎了一聲,趕緊搖頭,撲抱着裴鈞胳膊又哼哼了會兒,俄而擡臉,竟一邊哭一邊很有擔當道:“舅舅,你别怪叔公……叔、叔公這些天可疼我了,我是自己摔的,剛把叔公都吓壞了。”

裴鈞再度給他擦着臉,回頭瞥了眼低頭不語的姜越,是想也能想到姜越是如何待這侄孫好的,此時有多自責就可想而知,于是便歎口氣對姜煊說:“自然怪不到你叔公頭上。你叔公都已不知要怎麼疼你了,隻差把你揣兜裡帶着,你倒還是把自個兒給摔壞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姜煊認真點點頭,“氣人。”說着吸了吸鼻子,輕輕叫姜越道:“叔公不氣了,都是煊兒不乖……叫叔公擔心了。”

姜越原正愧疚無比,此時聽孩子還來勸他不氣,眉眼間的愧色又更甚,轉目看向裴鈞,那當中似有千言,卻終究沒化作一句,下刻更移開眼去,又沉默了。

姜煊驚怕了一場,早已哭累。此刻太醫敷的藥起了效,他腿上也不如方才疼,便蔫蔫歪在枕頭上,眼睑半阖着看向裴鈞,引裴鈞問他:“想睡了?”

姜煊點頭,小腦袋往他胳膊上蹭了下:“舅舅不走……”

裴鈞把他身下的被子理開,給他搭上:“好,不走,舅舅在這兒陪你。”說完擡手拍拍他臉,輕聲道:“睡吧。多睡睡,好得快。”

姜煊這才揪着他小指頭阖上眼,過了一會兒,終于沉沉睡過去。

等到姜煊完全睡實,裴鈞才跟着姜越走出廂房來。

下人守在外頭,管事報說,要敷的藥已磨上了,又說那一院子下人該如何打罰,姜越隻淡淡點了頭,也沒說話,回眼向裴鈞示意,便把裴鈞往隔廂的垂簾花廳領。

這花廳便是姜越上回夜裡請裴鈞喝花茶的地方。裴鈞記得一進去有架折梅屏風,這次來卻見紅梅已換作白桃,竟是換屏映了春景。走到裡間,可見一室杯盤也多從瓷白變成了釉青,恍惚中,似乎對姜越的講究之處又明悟了一分。

此時姜越回了身看向他,極低聲道:“裴鈞,你還是罵我吧。”

裴鈞從一屋子茶具茶盒上收回視線,見姜越依舊是一臉慚愧,隻道這人方才悶了多時候不說話,原來是還在想着姜煊摔跤的事兒。

他不禁歎了口氣擡手拉過姜越胳膊道:“行了,姜越,你别多想了。你怎麼待煊兒的,我心裡豈能沒數?你又何曾願意他摔跤了?隻是煊兒還不懂事,耳朵也不聽話,又正是皮的時候,就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難保他不跌這一跤,出了這事兒又哪兒有臉怪你呢?你隻當他這回摔了就是長教訓,萬幸不是多重的傷,往後養好也就是了。”

他往前半步同姜越貼近些,替姜越揉了揉方才被姜煊死命掐過的胳膊,然後便将手放在姜越後腰上,偏頭看入他眼裡:“況好幾日不見了,我夜夜都想你,見着你說好話還來不及呢,又哪兒舍得罵你?”

姜越知道他這是好言寬慰,聽來卻更垂下頭道:“我上回應了照顧你姐姐,結果害她現下還在牢裡受難,這回又應了幫你照料煊兒,卻連煊兒也沒顧好,差點摔斷了腿。眼見我是個沒用的人,又豈值得你挂念……”

他話還沒說完,竟忽而被裴鈞捧起臉來吻住唇,一時愕然睜眼,下意識想推開裴鈞,卻已覺裴鈞攬在他後腰的手更圈緊了。

姜越一愣,登時往後一抽身,卻隻是退無可退地把身後一架子杯盤撞得猛響,雙眼難以置信盯着裴鈞:“你,你——”

“是你問我挂念你什麼的。”裴鈞不退一分一毫,粗粗喘息着将手撐在木架上,偏頭看着姜越一張紅臉,極忍耐道,“你比我還長一歲,我夜裡挂念的什麼,難道你能沒挂念過?”

姜越緊貼身後木架,艱難道:“我沒……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裴鈞倒沒什麼羞赧,這時一口氣緩下來了,終于松下身來與姜越抵着額頭,放輕了聲音,“我方才隻是想岔岔你精神,讓你别老想着對不住煊兒了,也不知怎麼就——”

“你别說了!”姜越被他看得脊梁似刺,忙打斷他。

可裴鈞見他這樣,卻更起了份兒好奇,反倒很正經地問:“哎,難道你就不想我呀?”

姜越根本不答他,隻一把将他推開,兩步走到桌邊坐下,倒了杯涼水出來仰頭喝了。

裴鈞倚着另邊木架看着他自己折騰,心底好笑起來,面上隻輕拍着胸口,淡淡一言結了這事兒:“哎,成吧,合着就我一個人惦念着你,這回是換我單相思了。”

他坐到姜越身邊去,看着他急急喝水便擡手給他順後背,見姜越又無言望向他,便湊過去溫聲道:“好了,我不說了。我就是想你别再生自己的氣。姜越,你往後且記住,你絕沒有什麼對不住我的,叫我罵你的話可不能再說了,不然……”

姜越目光警惕:“……不然?”

裴鈞道:“不然我就要讨債了!”說着他手撐在姜越膝頭,不懷好意挑起長眉,“别忘了你還賒着賬呢。”

姜越這才想起他之前的玩笑話,一把打掉他手:“你正經些。”

“好,好,我正經些。”裴鈞端端坐直了,“咱們姜越最喜歡正經人了。”

姜越瞪他一眼,給他也倒了杯涼水,沉了眉略微局促地推到他面前:“你喝了它。”

裴鈞稀松平常道:“喝涼水又不頂事兒。”

姜越咬牙:“……那你也喝了它。”

“好好好,我喝,我喝,我喝就是了。”裴鈞拿他沒法子,眼見他這麼一副聽聽葷話就要找地縫鑽的模樣,心裡默默掂量:這晉王爺算下來隔年就要出次征,行軍時日至短也是三五月功夫……而軍中紀律又嚴明,他自己還是個監軍,這麼一想……怕不是沒經過人事罷?

想到這兒他低頭喝水,擡眼瞄了瞄姜越,卻見姜越側臉上依舊有未褪幹淨的紅绯。這就更勾得他身下邪火亂竄了,連忙移開眼去,擱下茶盞幹脆開始說正事兒:

“咳咳……姜越,眼下蔡飏被我坑進了大牢,辯不清就是個死罪,該是把他爹氣得不輕。他蔡家這下大半是真要同我鬥個不死不休了,你說他們下步該要做什麼?”

姜越沉默一會兒,似在思量,少時,歎了口氣:“我想他們該是還要從你姐姐那案子下手,隻是眼下……涉案的人證物證就那麼些,按律沒法輕易定罪,若想要叫這案子把你牽進去,蔡家隻怕還要造些聲勢。可這些日子我想了又想,此案裡似乎沒有他們能用得上的錯處。”

“話雖這麼說,可我最近總覺得不妙……沒來由心裡累得慌,又慌得累。”裴鈞說着淺淺苦笑一聲,“就像有什麼不知道的事兒要來了似的……”

姜越聞言正要與他相說,可還不待問出句話來,外面卻有下人傳禀:“王爺,裴大人府裡來人了,說是有極要緊的急事兒要報,得即刻見到裴大人!”

姜越與裴鈞對過一眼,皆知此多事之秋忽有突發之事,絕難會是好事,于是趕忙一前一後走出茶室往外院行去。

一到前廳,竟見是錢海清慘白了一張臉站在廳中等着,一見裴鈞來了,他不等把氣喘勻就急急道:“師父,不好了。方才崔尚書家裡來人,說大理寺忽而将崔尚書押走了!”

“什麼?”

裴鈞與姜越異口同聲,驚疑地對視一眼,又問錢海清:“大理寺的竟敢抓老崔?為的什麼事兒?”

錢海清道:“他們說,是崔……崔尚書殺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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