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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其罪二十五 · 不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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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越站定不動,沉穩出聲道:“你放手。”

裴鈞聽言,倒也真放開了手,可下巴卻依然賴在人肩上,還偏頭睨着姜越側臉,鬓發蹭過他耳朵:

“晉王爺,你臉怎麼又紅了?”

這口熱息撲在頸側,叫姜越霎時掙開他,反手就帶起一鞭甩來他大腿,人也後退兩步厲眉瞪過來:“放肆!”

這一鞭力道講究,隻麻不痛,将裴鈞唬退了一步哎喲一跳:“你怎麼一生氣就打人哪?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就不能先罵罵我?”

姜越将手中馬鞭重新折起,冷眼斥道:“僭越狂悖之徒,罵你也是髒了孤的口。”

“這不還是罵了麼?”裴鈞忍笑往他湊去一步,卻見姜越又要動鞭,便連忙再退回來,“好好好,我不過去,你别惱。咱們就這麼說話。”

“孤與你沒有可說的。”姜越卷起手中文書,眸色漠然地負手就往正堂上走去。

“那我說,我來說。”裴鈞趕緊跟在他身後,“王爺怎麼這時候在司部?有事兒沒理完呢?那要不臣替您分分憂——”

他正落手去抽姜越手裡的文書,可前面姜越卻掙開他手,回身看向他,沉默片刻,才凝起眉心,低聲沉沉道:

“裴鈞,你還想怎麼樣?”

他眸底有孤寂的清冷和忍痛的暗恨,在下一句出口前,已緊緊抿起薄唇、調開眼去,留給裴鈞的又是落寞的側臉。

裴鈞心一沉:“姜越,我和方明珏之間沒有——”

“有與沒有,與我無關。”姜越把手中文書放在正堂桌案上,瞥他一眼,下了逐客令:“裴大人籌辦今科,确然勞苦,還是早些回府歇下罷。”

裴鈞正要再說話,外面卻忽然跑入個侍衛,捧着一個布包袱向姜越跪下:“王爺要的衣裳送來了。”

姜越繞過裴鈞,接過那布包揮退侍衛,也不說話,轉身就往司部後院的耳廂走。

裴鈞無奈,遠遠跟在他後面,遙見他進了廂房就關門上了栓,不免也沒了脾氣,隻好暈乎着腦袋坐在廊中闌幹上,抱臂靠着廊柱,靜靜歇口氣,等着他出來。

耳廂内傳來些微的水聲,過了會兒,房門吱呀一響,裴鈞連忙扭頭看去——隻見姜越羽冠束發,推門而出,換上了一身穿絲藍錦長袍,系着墨銀暗花披風,撫平袖褶踏出門檻兒時,袍擺還露出雙勾銀線的獸面黑靴,竟是從頭到腳都改換一新了,再沒有了方才軍甲戎裝的幹練和落拓,又變回了平日裡威儀端方的晉王爺。

裴鈞暗暗咂舌,心道這人還真是個潔癖,竟等不及回府就要把衣裳給換了,而那廂姜越見他還等在此處,愣了愣,卻也隻腳步一停,下刻就收回目光,繼續動身往外走去。

裴鈞望向他背影,低低悶叫一聲:“姜越啊。”

前面姜越人影一頓,因了這一聲中的絲絲醉意,終于還是回了頭。

隻見日暮斜晖裁檐照入,暖色浸潤着檐下人一雙秀挺的長眉,将其一容輪廓耀得沉靜而深邃,而明暗錯落中,那人眉頭正因疲憊和酒氣而淡鎖着,慣來上揚的眼梢也失了平日的尾弧,此時隻将身子軟靠着廊柱,喑啞開口道:

“姜越,我走不動了,你送我回府好不好?”

姜越冷笑一聲:“你喝酒的時候,怎就不怕走不動了?”

裴鈞擡手抱着廊柱,癟嘴低眉道:“又不是我要喝的,是蔡飏非要拉着我灌酒,我有什麼辦法?”

姜越聽言一頓,面上冷意稍稍一緩,垂眼再看了他一會兒:“你從禁苑走過來的?”

裴鈞吸了吸鼻子,輕輕點頭,“雜役守在宮門口,說有拆樓的急文等着要簽,害我飯都沒吃就過來了……”說着還将臉埋進抱柱的手臂裡,抽息一聲,就像要哭了似的,“我跟王爺說的都是真話,王爺卻覺着是無關——”

“你好好說話。”姜越清斥一聲打斷他唱戲,腳下已走來一步,“你家裡何時來人?”

裴鈞餘光瞥見他過來了,趕緊就聽話地再坐好,搖頭老實道:“還沒叫家裡來人……原是要和師兄去吃飯的,想着到地方再說呢。”

他這可憐雖是裝出來的,可說出口的話倒也沒一句是假的,叫姜越半信半疑審視他一會兒,雖有不甘,卻也沒有立時就拂袖走開。

過了會兒,他聽姜越淡淡歎了口氣,終究還是道:

“罷了。我送你回去。”

裴鈞心裡即刻一喜,連連道謝,卻還記得強自按捺着,依舊軟在闌幹上,隻試探地向姜越擡了擡手道:“勞煩王爺……搭把手?”

姜越似乎有些抗拒地盯着他指尖看了一會兒,片刻後才慢慢扶過來,豈知剛兜着裴鈞胳臂一用力,裴鈞就身輕如燕地吊到他肩上哎哎難受道:“頭昏,頭昏……”

姜越不禁側目睇向他,冷靜地一啟薄唇:“再裝。”

裴鈞連忙收聲,這時扭頭看向姜越,見姜越動了鼻尖、眉心一皺,便心知這人定是嫌棄他一身酸味兒,于是趕緊湊去姜越耳邊輕輕道:“你看,我這關了十來日,裡面也沒熱水,一屋又都是男——”

姜越頓時一個眼風掃過去。

裴鈞瞬間消音,隻将吊着他肩頭的手又收緊了些,抿唇眨眼向他搖搖頭,表示保證不說話了。

姜越這才收回目光,低眉考慮了一下,略有踟蹰地擡起手,慢慢扶在了裴鈞的後腰上,隻當是看不見裴鈞一臉詭計得逞的偷笑,把人往外帶到了晉王府才來的馬車邊上,頭疼地囑咐侍衛把他背上去:“裴大人喝醉了,先送他回忠義侯府。”

說罷他自己也上了車,坐下後移目看了眼右手邊癱坐的裴鈞,略有惱意地吩咐外邊:“走罷。”

于是馬車便哒哒動了。

這時裴鈞瞥眼看見姜越左手邊放着個紅绡纏起的大木匣子,出聲問他:“你這是去哪兒?吃喜宴?”

姜越垂眸沒有看他,簡短道:“張三今日成婚,我特意趕回來赴宴。”

裴鈞聽了一愣,細想之前冬狩時就聽聞張三婚期将近,卻也說是三月裡做宴,何以忽而提前了,又恰趕在今日?

轉念一尋思,他才悟道:想來張家做宴是絕不會請他去的,可他又是禮部的尚書,若放在平日,就不可能看不見張家辦宴的報備——這若是知道了人家做宴,人家又不來帖請他,不僅雙方彼此尴尬不說,傳到朝中也是叫兩邊兒都難看的。

畢竟至今為止,京中還沒有哪一個官家辦宴,會不請禮部尚書,而門生即便出任,不出席師門宴飲也說不過去。

所以,張家秉着朝中官員辦宴需提前十日申報禮部的規矩,便在裴鈞被關入禁苑後,才将報單交給了禮部,那麼單子由禮部下屬代為批複了,就約同于廣而告之了,雖然裴鈞本人根本不知有宴,但宴卻又在今日,恰是他出了禁、能夠去赴宴的時候,這麼一來,他若不赴宴,就不再是張家的過錯,人家說起來,反倒隻會怪他裴鈞不認師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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