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蓮尊重夏安的選擇,尊重她的意志,因為她知道,這絕對不是懦弱。
真正懦弱的人,即使讓所有人都活得不幸,他也會貪婪地吸食别人的生命力,苟延殘喘到最後一刻。
——
夏安死亡之後,這一場曆經多年的繼承人争奪戰,終于迎來了結局。
那一天,連秀江剪短了頭發,穿上了定制的西裝。陳蓮站在她的旁邊,為她戴上了一對特殊的耳環。
這對耳環雕刻着福迪亞家族的家徽,這是身份的象征,也是權力的象征。
自此以後,福迪亞家族的一切盡在連秀江的掌控中。
當然,連秀江也重新獲得了一個跟她如今的身份匹配的名字。
拉格斐·福迪亞。
而這一年,連秀江也不過十六歲。
……
雖然接手家族的生意并不是那麼順利,但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連秀江都能冷靜應對。
相比之下,家族裡的那些老男人們總是怕這怕那的,思想古闆,固守傳統。
連秀江早就想要内部大換血了,她必須得找一些有用的、可靠的人,把那些占着高位不幹活的老頭子通通踹下去。
連秀江用人不拘年齡和性别,不過比起男人,她更喜歡用女人。
這純粹是因為女人頭腦聰明、情緒穩定,讓連秀江更有溝通的欲望。
不像有些男人,總是不分場合地喜歡教她做事。
十七歲的時候,連秀江又迎來了一個命運的轉折點。
那是連秀江在回南駭國的途中,她遇到了一群特别的人。這群人幹的是走私和偷渡的行當,一船人全是女人,為首的那個叫婁英。
當時婁英她們找的一個買家就在連秀江乘坐的船上。婁英她們在兩隻船上接了繩索,等派出的女孩跟那個買家交易完,她就翻身踩上了繩索,身輕如燕地“飛”回了自己的船上。
這個時間點當然是晚上,不過那時連秀江沒睡,她無意間看到了這一幕。
于是等那些女人回收繩索的時候,連秀江出現在了那裡。
其實這邊的連秀江隻是一個分身,她的本體還在奧斯特維亞。這次連秀江回南駭國,她主要是去找母親的遺骨,順便一個人散散心。
卻沒想到途中撞見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艘船上的女人們收起繩索,一擡眼,大家就看到對面那船的欄杆上趴了一個人。
這人穿着白襯衫,手上戴着塊名表,她黑色的頭發被風吹動,露出的那張臉……那真叫一個俊俏。
船上的女人們頓時嘀嘀咕咕:……看樣子是個有錢人!
大夥兒很喜歡跟有錢人做生意,畢竟她們就是搞走私的。所以就算被這人撞見,大家也一點都不慌,反而想着怎麼拉生意。
不等大家開口,對面的人先問了:
“你們做的什麼營生?”
對面的女人們相互看了一眼,回答得還挺保守,“就是……尋常的買賣!你有什麼需要的不?我們這邊有很多南駭國的好東西!”
然後有個女孩跟着問:“你也是南駭人?你的南駭語說得蠻好的。”
連秀江趴在那邊說:“算是。”
“我能過去看看麼?東西我喜歡自己挑。”連秀江又這樣說。
這個大家就做不了主了,于是有人就說:“那你等等,我去問問咱們的當家!”
連秀江挺有耐心,她點了點頭。
過了會,那個所謂的當家就出來了。
這也是連秀江第一次見到婁英。
這時的婁英十九歲,她身高腿長,穿着襯衫和馬甲,整個打扮精緻貴氣,把周圍的人襯得樸實無華。
但凡有不了解的人看到,他肯定會驚呼:比資本家更資本家的人出現了!
不過婁英不算資本家,她頂多算一個匪類,隻是她的外表比較容易迷惑人。
婁英被大夥兒簇擁着走到這邊,她瞧一眼對面的連秀江,忽地咧嘴露出一個笑,“聽說你想跟我們做生意?”
跟她們熱熱鬧鬧的樣子不同,連秀江獨自站在欄杆邊,很淡定地點點頭,“嗯。”
婁英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把刀玩,過了會,她随手挽了個刀花,看向連秀江,“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行吧,來我們船上談!”
婁英說完,往旁邊瞧了一眼。後面的女人們忙拿出了船梯,架在了兩艘船的中間。
連秀江翻上了欄杆,踩着船梯走了過來。
她臉上的表情實在淡定,這讓本有些鬧哄哄的女人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本來大夥兒走南闖北的,也算見多識廣,但她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人,明明年紀看着不大,卻讓人莫名覺得她十分厲害的樣子。
這種感覺,就叫做——裝。
就比如她們的當家,婁英。
不過她們的當家裝得比較明顯,這位就不一樣了,雖然也是裝,但她就是裝得不顯山露水,特别含蓄。
當然,連秀江能夠上船,也是因為大夥兒早看出來了她是個女的,畢竟船上的人大多眼神毒辣,是妖是魔,她們保管一看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