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尼祿跑過來，停在了赫林面前。

赫林微微搖了搖頭，“我沒事。”

尼祿點點頭，“如果發生什麼事……”

“那我就大聲叫你的名字。”赫林接着說。

“嗯。”

兩個孩子相視一笑。

因為快上課了，赫林和尼祿便加快腳步回了教室。

教室門口站着一個人，是那個叫亞文的男孩。他今年十一歲，跟赫林同齡。他長得高高瘦瘦的，模樣很秀氣。

亞文跟赫林的氣質有些像，不過他比赫林要更安靜一些。他總是默默地站在遠處看着她們，仿佛他洞悉她們的一切。

赫林對亞文倒不是很排斥，在這所教會學校，她們所有的孩子都是受害者。

她不會忘記一年前的那個深夜。

那天晚上突然降溫，外面下着雨，可能是因為受了涼的緣故，赫林半夜突然感覺肚子很痛。

赫林爬起來去了一趟廁所，等她捂着肚子回來，經過一條昏暗的走廊時，她看到有個黑影蜷縮在角落。

雨水不斷地滑落在窗戶上，有一些光透進來。

也許是察覺到了什麼，那個蜷縮的黑影擡起了頭。

那是一張很清秀也很蒼白的臉，赫林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淚痕。

亞文看到赫林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他的表情變得有些難堪，還有種說不出的痛苦。

赫林幾乎是瞬間就猜測到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所以她很快垂下頭，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裝作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經過這件事之後，隻要赫林和亞文處在同一個空間裡，赫林就能感覺到亞文若有若無的視線。她們沒怎麼說過話，但赫林卻能感覺到他的悲傷。

今天也一樣。

亞文站在教室門口，當他看到赫林跟尼祿一起回來，他才轉身走了進去。

赫林走在他的後面，這樣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烏米正趴在桌子上，拿着個本子亂塗亂畫。見赫林回來，她抿高了嘴角，“哇塞！你得到了一本新的筆記本！”

赫林把筆記本遞過去，“你要嗎？送給你。”

“太棒了！”烏米一點都沒跟她客氣，“我可以在上面畫畫嗎？”

“當然。”赫林坐下來，“随你喜歡。”

……

烏米在筆記本上畫了一隻醜醜的大烏龜。

晚上的時候，烏米說：“我要把它放進哈丁神父的抽屜裡，你們兩個要一起去麼？”

赫林正好睡不着，于是她點頭，“我跟你去。”正好她也可以去那裡找找什麼線索。

尼祿當然也去的。這些年，她一直在學着控制自己的力量，其中有很多東西都是赫林教她的。赫林很聰明，她有着特别的本領。

于是三個女孩悄悄離開了寝室，前往哈丁神父的辦公室。

哈丁神父的辦公室在走廊的盡頭，這是一個很隐蔽的空間。三個女孩剛走到一半，忽然那個方向傳來了一陣重物倒地的聲音。

女孩們相視一眼，瞬間飛快地朝那裡跑了過去。

前面的房間裡透出一點光。

尼祿第一個打開門。

她不僅擁有巨力，還擁有超速。

烏米和赫林緊随其後。當赫林跑到門口的時候，她跟其他兩個女孩一樣，都被辦公室裡的情形驚呆了。

隻見哈丁神父倒在地上，他的身上正在不停流血。

他還沒有死，但他也無法求救，就躺在那裡張嘴看着她們。

而在哈丁神父的旁邊，有個女孩站在那裡。

她的手裡拿着一把刀，她的手和刀一樣沾滿了血。

三個女孩都認得她，她是班上一個叫達菜的女孩，今年十二歲。

聽到門口的動靜，這個女孩雙眼無神地朝她們看了過來。

過了會，她的眼裡突然湧出了大顆大顆的眼淚。

達菜張了張嘴，聲音顫抖地說：“我……我是想做個護士的……”

她一直都想做個護士的，就像她死去的母親一樣，做一個受人愛戴的，救人性命的護士。

但是現在，她殺了人……因為這個人一次又一次地對她做惡心的事情，她實在受不了了……每當看到他的臉，她就會做噩夢。

她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隻是想讓這個人遠離她，她不想再看到他了……

達菜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淚，眼淚裡有她的悲傷、委屈、痛苦、無助……她承受得太多了，她幼小的心靈隻感受到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