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的筆記幹淨清晰,也涉及很多謝裡還沒有讀到的書,謝裡決定回去先把這些筆記分類,一邊讀魔法書一邊讀這些筆記。
十一月,謝裡買了些紙,到圖書館開始抄寫屬于自己的第二本魔法書。
利昂老師的書單上的書他都粗看過一邊,才決定下來抄寫哪一本。
《曆史》記載的是這塊名叫莫爾斯的大陸上從陸紀前一千年到陸紀四百年左右的曆史,也是魔法的起源。
這本書主要講曆史與文化的發展,是謝裡最為好奇的内容。
而《音律》呢?放眼望過去全是自己背完字典也無法理解的對聲音力量的闡述,這種自己即使抄完也不知道在講什麼的謝裡決定還是先不抄。
剩下的諸如《冥想》、《對話》、《修行》都太深奧了,謝裡還未很深刻地認識法理,沒辦法通讀那些深奧玄妙的東西。
就是《法則》還算是能幫助謝裡進一步理解法理,隻是謝裡覺得法理一類的還是找魔法老師教他比較好。自己瞎琢磨可能沒什麼用。他更加好奇這個世界的人文地理、也希望能夠對曆史典故有些更深的了解。
反正一本本來吧,每一本都是經典,總歸要輪到的。
這次謝裡就抄寫《曆史》。
真正開始動手抄寫,才知道賈斯汀哥哥當初那麼迅速地抄寫整本《法論》是多麼地難得。
謝裡斷斷續續地抄了将近兩個月才抄完。
由于經驗不足,不免抄得字體大小不一,風格在這兩個月中也産生了變化,每頁的字也不一樣多,有的很擠,有的很松,頂多自己看得明白,不像賈斯汀大哥抄得那麼工整精細。
這樣的書送到書商那裡去裝訂,有丹尼砍價也要二十個銅錢。謝裡摸着自己去了一大半的錢袋,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亂花錢。
不論如何,一本自己手抄的嶄新書本誕生了。
謝裡回家前,傑西卡把一些謝裡暗暗看過的假花送給了謝裡,教他送給艾米。
而後,歸程的萬事齊備。
老吉姆在結業後三天到達了瑞尼的鐵匠鋪。見到謝裡之後什麼也不說,先抱抱,然後略微憂愁地和謝裡說:“你長高了。”
揮别了三個月的住處和多彩的霍恩鎮,謝裡和老吉姆騎馬回家。
到家的時候,艾米一手抱着妹妹,一手拉着謝裡左看右看。家裡養了一年的狗兒黑毛也上前來,在謝裡的腿邊轉悠。
謝裡看見妹妹從醜猴兒變成個人了,臉也圓潤,不免感歎她真是生在了一個好時候。
艾米說:“高了,你高了。那我之前給你縫的冬衣也不大合身了吧?”
褲子和袖子的确感覺短了,謝裡把手臂擺平,給艾米看。
艾米點點頭說:“我給你去找找你大哥的衣服。”她抱着妹妹就到房裡去翻箱倒櫃了。妹妹一直在吸着手指,眼睛向上看向下看。而後,似乎是感覺到了哥哥的視線,向謝裡看去。
謝裡看着妹妹,有些想要逗弄她。沒想到剛有了這個想法,妹妹就哇地一聲哭了。這讓謝裡十分慌張:“媽,她怎麼了?”
艾米很淡定地給妹妹把尿。她尿完就不哭了。
“小孩嘛,就屎尿吃食哭哭。你那時也這樣。”
謝裡:“……”
過了一會兒,艾米終于找到了衣服,讓謝裡趕快穿上試試。這回衣袖和褲腿長了點,但是總比短要好。
“你們這些小夥子啊,長得就是快。長得快好。”艾米說,“快點長大,我就不擔心了。”
就這樣,剛有兩年穿新衣服的謝裡又得穿舊衣服了。
謝裡從自己的行囊裡摸出傑西卡嫂子做的假花,遞給艾米說:“媽,這是傑西卡嫂子讓我帶給您的。”
艾米把假花鋪在床上,贊歎不已:“真漂亮。你說這霍恩鎮的人的腦子裡是什麼啊?手也巧。怎麼這麼漂亮。”
謝裡看着這花就想起那色彩缤紛的鎮子。
一回到伊利斯,整個世界就仿佛褪色了一般,焦黃蕭瑟,隻有繁盛過後的荒蕪之感。草木凄凄,房屋灰白,人也不多,很是凋敝。謝裡懷念起霍恩鎮的鮮麗。
艾米看着謝裡一直凝望假花的模樣,心裡不免多想,嘴上問:“謝裡,你喜歡這些假花嗎。”
“喜歡啊。多漂亮。”謝裡回道。
“要不要我幫你縫在衣服上?”
“啊?不用了,媽,我就看就行了。”謝裡說。
艾米的眉頭不免皺得更緊了,但還是讓謝裡快些坐下,吃些烤地瓜,喝些土豆湯。
家裡的飯的風格和瑞尼家的風格還真是截然不同。謝裡一邊喝着熟悉的湯,一邊想。
“哦,對了,你哥的回信。”艾米去取來一封信,遞給謝裡。
大哥的回信一個月前就寄到了家裡。在給謝裡的回信裡,賈斯汀寫了利昂老師的通訊地址,還讓謝裡有空帶點家裡的麥芽糖給愛麗絲吃。
這難道就是大哥要給愛麗絲的禮物?謝裡疑惑了。這不就和哄孩子是一個套路嗎?
如果是這樣,可能自己之前想多了吧。
快過年這會兒愛麗絲倒是在鎮長家。謝裡心裡決定有空去拜訪一下他們,手上把一碗混合了所有菜和湯的湯菜倒到了黑毛的碗裡。黑毛吃得很舒服。
晚上,艾米趁謝裡睡覺修整偷偷找老吉姆談話:
“吉米,你說,謝裡是不是太女孩子氣了?”
“怎麼會這麼想了?”老吉姆問道。
“唉,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大,沒見過像他這麼愛幹淨,斯文的男孩兒。從小到大,你見他鬧過幾次脾氣,生過幾次氣嗎?唉,他還特别喜歡花。你把他和别人拉出來一看,都覺得他白淨、禮貌、可愛。可我越想越不是勁兒。”艾米說,“我真怕,他長大沒有男子氣概,受人欺負。”
“艾米,你想太多了。我的孩子還能受人欺負?這樣吧,我們找個機會練練他的膽量,你也不必擔心了。”老吉姆想了想說,“你媽媽不是快來了嗎?我們不去屠戶家買肉了,自己殺頭牛,讓謝裡去放血。”
“殺牛?耕地都靠牛呢,你還殺?”
“我們的奶牛。”
艾米頓了頓:“你舍得了?”
老吉姆說:“舍得舍得。我啊,早就看出來了,我沒什麼做生意的天分,就伺候莊稼和老婆吧。”
“你什麼時候伺候我了?”艾米隐晦地白了老吉姆一眼。
女兒适時地哇哇哇哭了起來,夫妻倆便在給小孩把屎把尿中達成了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