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嘗試着把它打開,“咔哒”,盒子竟然開了!
要知道,克萊爾從繼承到這個盒子開始,它就跟假把式一樣從來沒能打開過,就好像市面上的假兩件服裝。
可是,這次它竟然開了。
調整角度,把盒内部完全朝向自己,然後克萊爾才小心翼翼地完全打開它。盒内側像是兩潭銀黑色的物質,既像液體又像氣體的一種物質。而在其中,一個栩栩如生的小模型幻影被投射了出來。
看起來像是一把匕首,柄部鑲嵌了一顆紅寶石。
阿圖姆是希望她找到這個嗎?克萊爾緊咬着下唇,猜測道。
“我們要回倫敦了,在那裡把你們放下。”
“噢!”克萊爾飛快地合上挂墜盒,然後擡眼看向裡克·奧康納,“……那剛好,謝謝你奧康納先生。”
“用不着客氣,畢竟你一小時前才捅了我妻子一刀。”奧康納一本正經地說着令人下不來台的話。
“呃——”克萊爾完全不知道有這事,“我很抱歉——事實上我有些事情記不太清楚了,”她嘗試通過這句話引出自己的失憶人設,“我猜,呃,可能是剛剛宮殿裡震到腦子了……”她慢慢地說,添加着誇張的扶額動作,假裝要昏倒。
一直高度關心安蘇娜狀況的伊莫頓,飛速上前來扶住了她,關切地問,“安蘇娜,你感覺,哪裡不舒服嗎?”
她指着自己的腦袋,“還好,就是有好多事情我想不太起來了,伊莫頓,包括一些關于我們之間的事情。”
伊莫頓沉默了很久,久到克萊爾都有些害怕了。
“媽媽,壞女人失憶了還是壞女人嗎?”亞曆克斯突然大聲道,打斷了沉默緊張的氣氛。
克萊爾在心裡偷偷瞪了小男孩一眼。
真沒禮貌!
更讓克萊爾暗暗窩火的事,伊薇對此非但不糾正,反而親着自家孩子的小臉蛋誇贊道,“寶貝,你竟然問出了一個哲學問題!”
“什麼是哲學問題?”
……
克萊爾沒空關注那邊的親子互動了,她的肩膀上突然一重。
伊莫頓搭上來的手将她偏離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口吻堅定、一字一頓地說,“不管你忘了多少,有沒有前世的記憶,你就是我的安蘇娜,我知道,我可以看見你的靈魂。”
看見她的靈魂?克萊爾略顯驚慌地瞪大了眼睛,隻能發出幾個模糊的單音節表示贊同。
然後她望向奧康納,轉移話題道,“那個……我捅了你的夫人哪裡,我可以讓她捅回來。”
伊薇看起來很健康,應該隻是受了些小擦傷吧?
就當她替原主還債了……
奧康納懷疑的直視目光似乎在問你确定嗎?
克萊爾挑眉望着他,隻見他手握成拳,抵上腹部,配合着“chua”一聲,又把手挪到後背處。
克萊爾倒吸一口涼氣,朝向伊薇、連連道歉,并且略顯尴尬地微笑着說,“您還真是福大命大!”
伊薇沒有搭理她,雙方的交談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但她忍不住注意到安蘇娜神情間的微妙變化,怎麼說呢,就好像她的心智突然小了幾歲一樣,失憶會帶來這樣的效果嗎?
入夜後,太陽從西邊垂落直至消失不見,夜色逐漸籠罩了黃沙和飛艇上的七人。
與之相伴的,是迅速下降的氣溫。
即使現在是夏季,沙漠巨大的晝夜溫差也不是常人受得了的。
尤其伊莫頓還隻穿了件黑條褲兜,他體格強健,但還是感覺到寒冷。
克萊爾觀察到他在克制着不要發抖,思索一番後站起來,走向站在駕駛艙裡的伊西,“辛苦了,伊西。我們可以坐着休息但你得一直把持着方向……”
伊西對于克萊爾的主動靠近,表示出了莫大的熱情。
一番客套後,克萊爾雙臂交疊着,摩挲着胳膊,作出一副寒冷為難的樣子。
伊西立即獻殷勤道,“你冷嗎?我這兒還有兩條毛毯,全是我從西班牙買來的好貨,說起西班牙,那就不得不提我在塞維利亞鬥獸場的傳奇經曆了……我挑戰的那頭牛,由三十幾個奴隸擡上來,你能想象嗎?它的鼻孔比你的臉蛋還大呢……但這吓不住我,這種大家夥沖撞起來是很可怕,但它轉彎難啊!我足足跟它耗了三天三夜……”
聽到這裡,克萊爾已經覺得不對勁了,海明威寫老人與海,你編上黑人與牛了?盡管内心深深懷疑,但她還是面帶微笑、饒有興緻地聽着,并且時不時回上一兩句。
旁邊奧康納夫婦白眼已經要翻到天上去了。
好在也有收獲啊,終于聽完他的塞維利亞鬥牛傳奇後,乘着他興緻好,克萊爾從那裡要來了一張毛毯,是不是産自西班牙不清楚,但摸着确實厚實。她還順帶給伊莫頓要了一件男裝,款式是經典的黑色工裝,質地一般,但要是讓伊莫頓衣不蔽體地到倫敦這種講究人的地盤,肯定是要出大亂子的。
克萊爾表示要原價買下來,但興高采烈的伊西連連揮手拒絕。
“一點兒小錢,我根本不在意,一瓶酒錢罷了!”
“你人真好……”克萊爾立即說,生怕他又說起自己喝的酒有多名貴。她轉身,喜笑顔開地捧着毛毯和衣服走向伊莫頓,卻發現他一臉哀怨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