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樽聞言回頭深深地看了陸景淵一眼,半晌才道,“我覺得你應該考慮挖一條。”
“會的,多謝日行。”陸景淵微微颔首,看上去好像确實将這話聽到了心裡。
“你們出城後打算往哪去?”謝樽又問。
“廣陵。”陸景淵這次回答得很快。
廣陵?一聽到這兩個字謝樽便知道陸景淵在跟他瞎扯,卻也隻是輕笑一聲沒有揭穿:“你覺得好便好。”
此時若去廣陵便是自投羅網,他不信陸景淵會蠢到這種地步。
“桃葉姑娘,你可知道南郊的新柳客棧?”
不等桃葉回應,謝樽便又接着說道:“我學藝不精,此番隻能帶你家殿下一人越過城牆出去,至于你……就先找個地方避過風頭再出來與我們在客棧彙合,如何?”
聽了這話桃葉沒有應聲,這事輪不到她做主,可她也能發表些意見,昏暗的火光下,她看着陸景淵抿唇搖了搖頭,眸中有顯而易見的焦急和不贊同,
這人意圖不明,她絕不能随便與陸景淵分開,給了歹人可乘之機。
随着時間慢慢流逝,陸景淵卻始終沒有說話,桃葉心如擂鼓,心中漸漸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陸景淵下一刻便作出了回應,隻有簡單的一個“好”字。
陸景淵似是沒看到桃葉通紅的眼眶,隻是靜靜看着謝樽的背影,目光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和緊張。
“好。”謝樽抓住陸景淵的臂膀,緊緊盯着城樓等待一個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機會。
石牆投下的陰影之中,桃葉看着謝樽和陸景淵的身影消失在城樓前,忍不住咬緊了口中的軟肉,直到舌尖嘗到血腥味也未曾放開。
“小心些。”謝樽帶着陸景淵斬殺數人後迅速上了城牆,随後皺眉看着地上稀稀落落的屍體,直覺有些不對。
“等等。”謝樽說着将陸景淵的身形壓低了些,自己則透過垛口開始掃視四周。
可城樓周圍并無異樣,目之所及隻能見高處的燃燒的皇城而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似乎沒什麼問題,或許是他連日緊張太過多慮了,玄焰軍此番也隻來了幾萬人,如今恐怕沒什麼精力将所有城門一一把控到位。
然而就在謝樽準備起身帶着陸景淵出城時,城牆下卻忽然傳來了大片的喧嘩聲,謝樽神色一變,立刻起身向下看去。
隻見城樓已然陷入了一片混亂,桃葉不知何時從巷中沖出,利落地斬殺兩人後成功吸引許多巡查至此的玄焰軍。
她在人群中竭力迂回了片刻,随後便毅然決然地帶着大隊玄焰軍消失在了街巷間。
看見這般情形,謝樽頓時感覺一口氣不上不下地堵在了胸口。
“怎麼了?”
感覺到身旁的人也有了動作,謝樽頓時回過神來伸手按住了陸景淵的肩膀,不讓對方直起身來:“無事,走吧。”
說罷,謝樽便收回視線,抓着陸景淵的肩膀往另一邊潛去。
已經來不及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将陸景淵送出城去,其他的之後再說。
陸景淵沒有執意去看,那般動靜他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了解桃葉的性子,也清楚對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也不知是不是桃葉的行動起了作用,方才那番動蕩後安化門附近便沒了半點動靜,連風聲皆已隐去,安靜到了讓人心驚膽戰的程度。
這未免太不正常了些。
“小心些,一旦有變立刻躲到我身後去。”謝樽壓下心中再次騰起的不安感,再次重複道。
說罷他沒再耽擱,立刻攬住陸景淵的肩膀踏上了朝向城外的垛口。
然而兩人才剛剛踏上城牆,城下便有一隻羽箭迅速破空而來,頃刻便帶下了謝樽鬓角的一縷碎發,若非他躲得快,那隻羽箭便要正中他的眉心。
謝樽呼吸一窒向下看去,隻見一隊銀甲騎兵執槍肅立城下,看來的目光中滿是森森寒意。
為首的趙磬一身铠甲仍覆着未幹的血迹,正拉弓引箭直指謝樽。
果真如殿下所料,沿着東宮的密道出了皇城,走安化門走是最大的可能。
“護文帝餘孽潛逃者,殺無赦!”趙磬盯着城牆上的兩人高聲喊道,身後的玄焰軍也随之弓箭滿弦。
看着城下如星般銀白的箭镞,謝樽的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這下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