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在客廳裡搗騰,搗騰了好一會兒,艾爾海森聽見她又走了回來,拿着一張同樣濕漉漉的毛巾,納悶地說:“擦不幹。”
艾爾海森望了一眼時間,淩晨四點半。好的,這個晚上他别想好好睡了,明天一定要請假,最好能向上司要工傷費。
他下床穿好鞋,拿走風笛手裡那條自己的毛巾,放進髒衣簍裡,随後從浴室裡找出一條新的、幹燥的毛巾遞給她:“以後這就是你的毛巾,記得别拿錯了。”
風笛點頭,毛巾罩上自己的腦袋,一頓疾風驟雨的狂擦。
艾爾海森撐着洗手台,被她擦頭發的動作驚得好笑,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幹脆拿過了她的毛巾,推着她站到鏡子前,幫她擦起頭發,順便介紹起洗浴用品。
“這幾樣東西不是女性用的,你别亂動。這個黃色瓶子是洗頭發的,這個白色瓶子是洗身體用的,它們除了作用部位不同,用法都是相同的,按這裡擠一泵出來到手心中,然後搓揉開,再擦在頭發上或者身體上,注意别弄到眼睛裡去了,還有沐浴露不可以塗臉上……”
風笛的眼睛随着他的動作四處轉,一時看看他指的東西,一時看看他擦頭發的動作,忙得不得了。
将她的頭發水分吸得差不多,艾爾海森彎腰從洗漱台上方櫃子裡拿出一支吹風機,将邊上放着的一個紅色小瓶子塞進吹風機裡,然後按下了開關。
突如其來的熱風吓了風笛一跳。她伸手到風口摸了摸,驚訝地看着這台不大的機器:“好神奇啊。”
“這是吹風機。你的頭發太多了,擦不幹,所以要用吹風機吹幹。”
“如果不吹幹會怎麼樣?”
“會頭疼,還會掉頭發。”
風笛點點頭。熱風拂過她的臉頰和脖頸,她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感受到艾爾海森的指腹偶爾觸碰到頭皮,帶來一種癢癢的觸感。
這種感覺實在新奇,她好想抓抓腦袋,可惜怕打擾到艾爾海森,所以控制住了。
吹頭發的步驟簡單,風笛很快掌握了規律。她望着鏡子裡的艾爾海森和自己,視線落在艾爾海森純黑色的睡衣上,停了一會兒,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下一瞬,裙子開始變化,拉長,附着在她的身體上,遮蓋住手臂和長腿,逐漸變化成一套和艾爾海森的睡衣一模一樣的睡衣,唯一的區别就在于,她身上的衣服更貼合她的體型。
她沖着鏡子張開胳膊:“你看!”
艾爾海森擡眼看了看鏡子裡的她,抱着好奇的心态摸了摸她的袖子,質感柔順冰涼,倒是和他的睡衣質地不同。
“這種材質很适合睡覺。”他評價道,“你很聰明。”
風笛愣了一下,反手摸了摸他的袖子,再摸了摸自己的袖子:“不一樣诶。你想要我這種嗎?我可以幫你變。”
艾爾海森十動然拒:“不必,我習慣了這種。”
他把頭發吹幹,又拿起梳子梳了兩下。這物種的頭發就和她的觸手一樣,多卻不會打結,一梳梳到底,完全沒有卡梳齒的情況,很是方便。
艾爾海森幾秒鐘結束梳頭發這項活動,随後把熟悉一放,便往房間裡走。
風笛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到掀開被子躺下去的時候,又被制止了。
“不行。”艾爾海森冷酷無情地說,“變回原型。”
風笛拒絕:“人類又不會有原型。”
“但人類不會異性睡同一張床,除非兩個人有名正言順的關系。”
“什麼關系?”
“母子、父女、男女朋友、夫妻。”
風笛果斷地分類:“我們可以是母子關系。”
艾爾海森:“……”
他忍着想嘲諷她的沖動,平靜了一下,說:“你的外表年齡可達不到這個關系的要求。所以你要是想睡覺,就得變回原型——最多這麼大。”
他舉起手掌示意。
風笛盯着他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我可以去别的屋子睡。”
“家裡沒有第三個房間了。還是說你想睡書房或者客廳?”
“第二間房間呢?”
“那是卡維的房間,他也是一個男性。”
“他不在。”
“但那是他的房間,如果沒有得到他的允許,你不可以随意進出。而當有人在自己的房間裡時,你必須先敲門問他你能不能進去,對方同意了,你才可以開門進去。”
風笛歪了歪頭,慢吞吞地“哦”了一句,“好吧。”
她變成一個巴掌大的史萊姆,在床單上趴着,感歎道:“你們人類的規矩好多。”
艾爾海森把她撈到枕頭上,躺下來,被子一蓋,燈一關,合上眼睛說:“好了,睡覺。睡覺時是不能說話的。”
風笛想應一聲,最終還是沒有說話,保持“睡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