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偶爾會被人批評說教欲有點重。
既然如此,為什麼我不幹脆去考一個教師資格證,為我多餘的說教欲找個合理的安放地,讓它變成一件對社會有益的事呢?
本着這種聽起來可能有點好笑的想法,我最終報考了宮城大學,跟菅原又當了四年的大學同學。
因為期末的學習氣氛比較緊張,高三最後一個學期的春高宮城預選賽我沒再去看,隻跟他們說要是打進了全國大賽的話,那畢業的時候我請客,讓大家去我家裡吃飯。
“你說的哦。”
“吃飯啊……我們部裡可能隻有月島會客氣一下了。”
“他那個不叫客氣,是隻能吃這麼點。”
“也是。”
最終,他們的成績沒讓我失望,飯量也是。
畢業典禮之後,我招待了一群同學後輩來家裡吃飯,可把爸媽和我自己折騰得夠嗆。
總的來說,這個散夥飯我們吃得還是挺開心的。如果這些體育系男子沒有吃到一半談起對戰鷗台的比賽就更好了,他們這邊吃邊哭的,把下班來吃個便飯的上班族客人吓得夠嗆。
“真是青春啊,媽媽我當年也是這樣呢。”
“雖然可以理解,不過我感覺倒是還好。他們明年的經費申請會很容易吧,緣下真是走運啊。”
“小靜,你這麼說話就太不青春了。”
“反正我就是老氣橫秋的人,無所謂。”
吃完飯後,我按照母親的囑咐送他們出商業街,部員們陸陸續續地四散而走,剩下我跟菅原、澤村在公交站等車。
澤村等的車先來,他朝我們揮揮手告别,然後乘上公交車先走了,隻剩下我和将來四年一定還會繼續做同學的菅原。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我對他沒什麼即将分離的實感。反正過完這個假期,我們還會在大學報到的時候再相見。
“總覺得有點遺憾。”
“什麼?”
“我還是初中生的時候,經常想等上了高中交到一大堆朋友,然後放學一起去唱卡拉OK什麼的。結果一大群朋友确實有,但放學後完全沒去玩過。”
“這樣啊……那現在也來得及。”
“什麼?”
“高濑今天還是高中生吧?我們現在去?”
“現在?不好吧,等唱完出來就過十點宵禁時間了。”
我們談到這裡的時候,他等的車剛好來了。
車門打開,菅原站在進門的階梯上打開錢包找零錢,多拿出了兩枚硬币遞給我。
“确實不太好哦,要去嗎?”
“嗯……嗯——你請客我就去。”
“可以啊。”
車門關閉,我拿出手機給媽媽發郵件說會晚點回去,然後跟菅原大晚上跑到附近另一條更大的商業街裡去玩了。
唱完歌出來的時候毫無疑問已經過了十點的宵禁時間,我們在回去的路上毫不意外的遇到了警察問話。
本來我們也都準備回去了,遇到警察問話乖乖被說兩句直接去坐公交車就好。但可能是因為有生以來頭一次做違法亂紀的事我心虛吧,一被警察攔下,我馬上就拉着菅原跑走了。
不跑還好,一跑警察就追了上來。被我拉着走的菅原從一開始的莫名其妙逐漸變成了開懷大笑,并在我有點跑累了開始下意識閉眼之後轉換定位,變成了他拉着我跑。
要說跑步确實還得看現役體育社團人,憑借着一點點速度優勢,我們在一個拐角後藏進了小巷裡,成功把巡警大叔忽悠了過去,再鬼鬼祟祟的回到公交站等車回到了家裡。
後來即使工作了,我跟菅原、澤村也還是很經常見面并湊在一起吃飯。
澤村在抱怨有些高中生過了宵禁時間還在外面晃悠,被他追着到處跑的時候,我跟菅原會附和他“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像話”“這樣可不好啊”之類的話,但不用看我也知道,這家夥一定跟我一樣悄悄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