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藍的耀眼，照射在街道上，清淨明朗。

門口的女人身着精緻，化着淡妝，一臉慈愛地牽着旁邊小女孩的手，小心翼翼地護着她上車。透過車窗，隐約可見女人貼心地為小女孩系上安全帶，親切地在她臉上吻了一口。

即使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光從動作和表情，就能看出她們母女之間的親密氛圍。

此時，同一條街道，相隔不遠的另一輛車裡，安靜凝滞。趙熙妍靜靜看完整個過程，神色淡然，指節發白握緊方向盤。直到車輛走遠，她才陷進駕駛座裡，眼神空洞看着車頂垂下的吊墜。

她進娛樂圈，是為了站得更高一點，能讓母親看見她。她一直堅信，母親是愛她的，隻要自己證明可以給她更好的生活，就會回來。

直至調查的資料擺到面前，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笑話。那個離開時緊緊抱着她，向她保證以後會來接她的母親，早已有了新的家庭，忘記曾經的女兒了。

過往的記憶在腦海閃現，一幕幕湧入她的腦海。

趙熙妍雙手覆在臉上，胸口貼近蜷縮的雙腿，似乎要将自己包裹在裡面。

許久，光線漸漸黯淡，上午離開的車回來了。她才重新啟動汽車，駛離街道。

剛拖着疲倦的身軀回到家，田柾國就倏地撲上來，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回我的消息？也不接我的電話？”

趙熙妍沒有精力去應付他，隻是淡漠地說了一個字，“忙。”

自從她澄清兩人之間的绯聞後，田柾國就明顯感覺到，趙熙妍對他越來越冷淡。

他不知道是因為地下戀，她沒有安全感，還是已經厭倦了這段感情。

田柾國怔怔地站在原地，神情黯然看着趙熙妍頭也不回關上房門。明明都在一個空間，他卻覺得此時兩人相隔好遠。

不知過了多久，卧室門被輕輕推開，田柾國蹑手蹑腳趴在床邊，低聲道：“熙妍，該吃晚飯了。”

趙熙妍背對他，語調含着鼻音，“我不餓。”

“你不開心嗎？”田柾國移到另一邊，側卧在床上，和她面對面，“不開心的告訴我，我幫你扔掉。”

他伸出手，輕撫趙熙妍的臉頰，觸碰到對方，才覺得真實。

趙熙妍的睫毛擋住眸光，心口微微發酸，喉嚨發澀，“我就是覺得好累。”

無論是每天繁忙的行程，還是假裝自己很開心，甚至自己以往的堅持，都像個笑話。她好像被困在狹小的屋子裡，空氣愈發稀薄。

“沒關系，如果你累了，可以停下來。”田柾國雙手用力，連帶着被子将趙熙妍箍在懷裡。

他好像什麼也做不了，沒辦法時刻安慰她，陪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在難過什麼。

清冷的月光穿過窗紗，交織在兩個人身上。體溫也通過肌膚，互相交換。好似世界上，隻剩下他們兩個。

……

那一晚過後，趙熙妍對田柾國的态度好轉了許多，或許是從他身上汲取到了力量，又或許是這段時間的愧疚。

她沒讓偵探繼續調查母親的事情，已經親眼見過，就沒必要再看了。

隻是，偶爾，也會不自覺将車開到他們家門口。看着他們幸福的模樣，一次次割掉一點思念。

“你好，是你一直在跟蹤我們嗎？”

趙熙妍靠在車座上，眼神飄忽。突然，一陣敲擊車窗的聲音将她從沉思中驚醒。

由于為了保護隐私，她兩側的車窗都是貼着防窺膜。隔着薄薄的玻璃，趙熙妍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再次看到母親的臉，和記憶裡的變化不大，隻是更加容光煥發。

見車裡沒有動靜，女人打算繞到正前方。

就在這時，車窗緩緩落下，依次出現眉眼、鼻子、嘴唇，直至拼湊成熟悉的面孔。

“你是……”女人臉色驟變，後退幾步，“熙妍？”

“看來，你還能認出我嘛！”趙熙妍揚起嘴角，語氣嘲諷，“媽媽。”

女人笑容僵硬，“你怎麼在這裡？”

趙熙妍眼神變得有些怪異，“我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女人還想說什麼，但是不遠處身後傳來小女孩的喊叫，“媽媽，你快回來。”

她快速回看了一下，語氣中帶着緊張，“我之後再找你聊，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