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道是否能成功呢,就要先付出自己的生命,丁燦并不贊同這種做法,深知此刻再不阻止的話,恐怕朱南景是真的要沒命了。
她飛身而上,腳尖輕點在傘面中間,正要将選中的道具啟動使用的瞬間,餘光從遙遠的天際瞥到什麼。
丁燦愣了愣神,下一秒,一道堅實可靠的背影就隔絕在他們同蛟龍之間,安甯祥和的氣息籠罩在衆人身上,先前遭受的痛苦跟着緩解不少。
廣闊山脈上被另外更高深的力量所覆蓋住,明明那人隻是默默站在那裡,什麼都還沒做。
朱南景全身燃燒的火焰居然就那麼靜悄悄地熄滅了,方才要獻祭的法術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被從中制止,他十分驚訝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變化,膚色也恢複如常。
便立馬知道此人出現是要過來幫助他們的,“敢問是哪位前輩?”
那人這時微微側過頭,丁燦的位置,剛好能夠第一眼就看清這人的模樣,劍眉星目,謙謙君子,尤其望向自己的眼神異常溫柔。
她其實并沒有馬上認出來是誰,嘴巴卻先喊了句師父,這正是自小收養她,并且在伏空山上照料多年傳授技藝的師父梁觀。
“沒事吧。”梁觀在空中踏行,行至她身側,抓着手腕,兩人便緩緩落到地面上,其他幾人也同時擺脫了蛟龍的束縛。
丁燦搖搖頭,上下打量過梁觀幾眼,雖然是來到副本後的第一次見面,但畢竟先前原身有着跟他之間的相處陪伴在,覺得這位師父真是分外親切。
既然有靠山過來了,當然第一時間得先告狀才行,于是指着蛟龍的腦袋。
“師父,我下山之後不久,就遊曆到岚城,聽說這裡有妖怪作亂,原本想着是要為民除害,可沒料到遇見的居然是法力如此高強的大妖,我們當然打不過了。”
“你是何人?”蛟龍當然也察覺到這人法力跟另外幾個有着巨大的差距在,也難免正色幾分,直了直身體。
“多年前我曾路過這條大河,在河邊休息時,查探到過你的氣息,那時見你妖氣有所波動,就猜到是有着要曆劫的打算,沒想到你未能曆劫成功,反而是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丁燦扭過頭看向梁觀,他現在這副皮囊看上去不過隻比自己大上個幾歲的樣子,卻已經活了很多年。
看來修仙之人真的不能隻憑借外貌來判斷年齡,他就是個已經活了幾百年的老頭子。
梁觀擡起手臂,擋在丁燦身前:“待在為師身後,區區蛟妖而已。”
一把長琴出現在他掌心之時,餘北甯的眼睛亮了亮,“竟是觀月琴仙。”
聽着他叫出這個非常陌生的稱号,丁燦跟着重複了句:“觀月琴仙?”
“是的,”餘北甯語氣當中帶着明顯的仰慕,“自小拜入師門時,我就曾經聽門中長老跟師兄講起過這個名号,他未師承任何門派,最初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散修,沒人知道他是如何修行到如此高深的境界,最初為人知曉,是一百多年前的乘風大會。”
乘風大會每十年舉辦一次,參加的都是在修道界沒有名氣的新人。
設立目的是取了乘風而上的寓意,希望能夠鼓勵年輕一輩努力修行,互相之間切磋創新,每屆的彩頭各不相同,或是奇珍異寶,或是靈丹妙藥。
當年那屆在遠離人煙的一處大湖當中深夜舉行,梁觀未亮出法器,就一路過關斬将,到了最終争奪的幾人當中。
他遠離戰局,立身于半空當中,方才現出那把琴,當晚是月中,月亮在天空上是最亮最大的時候,仙門各派會在此比武,置身于幽藍天幕下,将他身影在其中襯托得超脫塵世。
落下第一道琴音時,在場衆人心中便是一顫,意識到真正該先擊敗的,正是這先前并不起眼的男子。
幾人幾乎沒有多做商量,就決定要合作先一起對付梁觀。
可在真正顯露出實力的梁觀面前,他們根本就不是對手,攻擊的動作因為琴聲而受到擾亂,連術法都很難正常使用,最後隻得放下武器認輸。
那首曲子,在很多人心底都留下了非常重要的印象,加上美感俱佳,有人就起了這觀月琴仙的名頭。
自此成名之後,梁觀獨身一人,終于開始跟仙門各派交往,之後的合作當中,也斬殺封印了不少妖鬼,因為從無敗績,在修道屆的名頭就越來越強大。
可從幾十年前開始,他卻在遊曆時突然歸隐,已經很久沒人得到他的消息。
大家都在猜測,或許是因為琴仙正在進行閉關修行,等再出現在衆人眼前時,道行會更上一層樓,卻沒想到,他居然是收了徒弟,并且千裡迢迢隻為救一人而來。
隻見梁觀缥缈的身影擋在蛟龍前,修長手指才隻搭到琴弦之上,周身氣勢就已經開始暴漲。
丁燦見他撫琴的身影,腦海當中又閃過一些淩亂的畫面,是在伏空山的竹林當中,她見過很多次梁觀在眼前彈琴,聽過很多不同的曲子,但無一例外,都會讓人心情平和覺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