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神情這才輕松了些,從袖間掏出來一隻小瓷瓶,又靠近她,走到側面。
丁燦見到他将瓷瓶打開,瓶口向下,朝向的是繩結的位置,由其中倒出少量的液體來,滴到繩子上之後,繩結就肉眼可見地融化開來。
不清楚是什麼材質,但即便是堅硬的金屬,在這種液體面前,都得乖乖聽話。
“你這繩子,裡面纏繞的是什麼金石?”
男人蹲下身,依法炮制,将她腳腕上的繩子也同樣松開,邊回答着她的問話。
“裡面并不是金石,而是某種外觀很相似的藤蔓絲縷,名為百道金,其特性堅硬無比,冷眼一看,會散發着金屬光澤。”
“之所以明明為此,也是因為連鐵器都很難将其割斷,反而是另外一些屬性相斥的藥液,在接觸到之後,會讓它變得和棉花一樣松散,輕易便可撕開。”
好神奇的草,丁燦轉了轉手腕,松松筋骨,剛才掙紮過,所以手腕上面出現了一些很輕的勒痕。
她想起見過男人的手指:“你的手是受傷了嗎?”
男人一怔,手指下意識曲起一些,很寶貝的樣子,雙目之間,明顯看出幾分柔和。
“一點小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丁燦見他沒有想要表明的意思,聳聳肩:“我隻是看上面的繩結,很像女生打結的方式,有點好奇罷了。”
“與你無關,覺得能走動了,就跟過來吧。”男人率先一步轉身。
“啊?”丁燦一開始還沒聽懂他這話的意思,直到真正邁開腳步之後,才發現小腿向灌了鉛似的很重,連擡起來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她隻能用手環抱着,繼續扶住立柱:“怎麼回事啊?”
“你腿上的繩結浸有麻藥,隻會在小片的區域裡生效,剛才一直未動,所以不會有察覺,但其實早就侵入身體當中。”
丁燦不信邪,踉跄走了幾步,快到牆面時差點摔倒,勉強扶着牆才站穩身體,雙腿開始覺得有些刺撓。
很像蹲久了之後突然站起來的感覺。
綁自己過來,居然還做了雙重保險,他也并沒有面上展露出來的這麼憨厚嘛。
看樣子還懂些藥理,提前避免節外生枝。
這樣假如在談判過程中并不順利,被綁者有發難的情況出現,有麻藥的作用在,他這邊也能夠占盡先機。
回過頭來想想,在員外府小院時所聞到的香氣,并不是空穴來風,也是出自前面這個人的手筆吧。
那時候,自己聞到的,一定是緻幻的藥物。
唉,要是被抓過來的是石燕,他們兩個畢竟有專業方面的相關性,說不定還能夠有所察覺。
不會像自己這麼後知後覺。
沒辦法,她隻能求助于面前的男人,“勞駕,搭個手呗,我覺得自己暫時可能沒辦法獨立行走。”
她一隻手還撐着牆面,另外一隻手則是擡起來,等着對方去接。
隻是男人卻微擰着眉,露出有些為難的神情,一直未曾有所動作。
“怎麼了?”這幹嘛呢,丁燦不明就裡,她講的話應該很好理解吧。
男人并沒解釋什麼,隻是單手微微握拳,然後擡起了小臂伸過來,身體卻立得端正,沒有半點往自己這邊傾斜的動向。
顯然出手相助隻是出于禮貌,這是在避嫌呢。
丁燦懂了,男女授受不親的迂腐思想。
何況就剛才見到的那個包紮傷口,說不定這位大哥身邊,還有個貼心的美嬌娘在呢。
人家願意幫手就不錯了,丁燦并沒有任何怨言,就隻把一隻手放過去,抓在他胳膊上,将将能夠使力,供自己行走就好。
“麻煩你了啊。”
“我叫楊埔。”男人這才終于肯自報家門。
“叫我丁燦就好。”
她從房門出來之後,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處小院當中。
擡眼望去,園中種植着小片的竹林,此刻正在随風搖曳,清新的青草氣息傳入鼻尖。
說是小院,其實更像是沿着竹園周圍圍着建成些能夠居住的房子罷了。
至于自己剛才待的屋子,其實是走廊盡頭的一間柴房,隻是東西全部被搬空,看不出原先是做什麼的。
這裡環境幽靜,風景秀美,若說是拘禁人的場所,完全不會有人相信。
她的腿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兩個人往前而行的速度就會慢上許多,沿着長廊行走,在轉角處,見到懷裡抱着許多花枝的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