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吃過的湯沒什麼問題,不可能在制作魚湯時,就開始有所動作。
丁燦還記得,阿夜是先遞過給達松,發現口味偏淡後,才開始之後在每個人碗底,先加了鹽,再去舀湯。
隻有這樣,才能夠将不知不覺,将安眠藥下給整個探險隊的人。
所以第二天早上離開時,達松才見到另外兩間小屋的人都在睡着,窗外看不真切,又沒有進去打擾,他當然也不會知道阿夜不在其中。
正是借着這樣的安排,她一夜未歸,并未有人發覺。
“猜得不錯。”阿夜拍拍手掌,山洞裡有雜亂的腳步聲傳出。
在她身後,“獵豹”成員皆數出現,雖說傷兵不少,但對付他們這邊四個已經是綽綽有餘。
“不過很遺憾,由今天開始,你們就隻能被深埋在地底了,至于鎮上商隊裡的人,也都别想逃脫。”
她輕點兩下手指,已是動了殺心。
如果他們真死在這兒,小鎮的人得不到葉珊傳回去的最新消息,還以為用貂皮交易來引“獵豹”前來的做法依舊有效,确實會陷入不利的境地。
葉珊扶着牆壁站起來:“雖然确實天還沒亮,但你也别做夢了,真說到出不去的,隻能是你們。”
“想着能逃出去,我看你才是在做夢。”阿夜不免覺得這話好笑。
丁燦托着葉珊的一隻手,為她減輕些負擔,對阿夜發問:“我聽說了你這些手下,都是從各地集結而來,明明有更好的出路,怎麼還是選擇來這苦寒的雪山呢。”
聞言,阿夜冷冷朝老五瞥過一眼,知道肯定是他洩露,嫌他多嘴。
而老五才粗心放走了人,又功夫不濟落敗,此刻沒什麼臉面,更是沉默不語。
“你是想拖延時間吧,不過這時候,又有誰能過來救你們呢,難不成,還寄希望在麥倫身上?”
聽着語氣,阿夜對麥倫,更是不屑一顧,覺得這個已近暮年的老人,完全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威脅。
達松憤憤開口:“不說我們了,你過來這兩年的時間裡,麥倫先生可是對你照顧不少,難道就沒能打動你半分嗎?你真就這麼冷血?”
“那有什麼,他害我父親橫死,能夠做到跟他和平相處,我已經很不計較了。”
阿夜目光中閃過幾分恨意:“不是想知道緣由嗎,我就告訴你們,去地獄了也能不留遺憾。”
先前她所編造的經曆,并非全都為假,她确實是因為父親的死,而來到康達斯山脈。
阿夜的父親,就是一名盜獵者,曾經在多處山林間獵殺野生動物并且到處逃竄,未曾被抓到過。
而來到雪山之後,一向引以為傲的盜獵功夫,卻在麥倫身上馬失前蹄,他不慎被麥倫抓住,送進了監獄。
根據他所抓捕的野生動物珍稀程度,還有康達斯小鎮所奉行的法律,犯下的是一級重罪。
确定好犯罪證據之後,審判也随之來臨。
他當即被執行死刑,同那些監獄中其他的死刑犯一樣,屍體被統一焚燒掉。
阿夜得知這件事情時,已經是幾個月之後。
父親年輕時靠着盜獵發家,盡管現在已經完全不必再為了錢财而奔波,他卻不願意放下老本行,時常東奔西跑的。
本來阿夜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當是老人家喜歡散心了。
可沒想到後續竟會變成這樣,她來到康達斯小鎮,了解了來龍去脈之後,當即決定要報複麥倫。
隻要他的命,未免有些太過便宜他了。
既然想要守護雪山,那麼自己就偏不讓他如意。
常年刀尖舔血,阿夜結識了不少在同一條道上混的人,借着恩情将他們都召喚來,組成名為“獵豹”的隊伍。
兩年來,“獵豹”在雪山橫行,野生動物被大量地獵殺和傷害。
而她則是化身為一名異鄉而來的小女孩,成功取得小鎮上居民的信任,也用提前設計好的謊言留在進山口。
隻要有人上山,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加上從麥倫身上旁敲側擊得來的信息,每次有來調查盜獵團夥的人,他們都會偃旗息鼓,能夠成功躲開。
她的方法确實奏效,麥倫瞬間老了不少,盜獵團夥的存在,也成為他的一塊心病。
他大概怎麼都不會想到,真正的謀劃者,正是自己當做孫輩來對待的圖娜。
“很快了,本來麥倫就不會活得太久,他從護林員的職位退下來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本來沒有這一變故出現的話,就在一個月後,由麥倫決定,不管達松還是丁燦,隻要定下來誰來接替他,阿夜就絕不會讓他能夠活着離開小鎮。
現在來看的話,自己如果将兩名護林員備選解決,再挑選新的過來,總要花費些時日。
讓那個老頭再難過些日子,也不算太壞。
“你父親明明是死有餘辜,别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葉珊出聲斥責,這人分明是出于私心罷了。
阿夜矢口否認:“為父報仇,我又有什麼錯!”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達松此刻總算是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是你父親做錯了事,為什麼要其他人來承擔。”
“殺了他們。”多說無益,阿夜單手一揮,在她身後,所有人齊齊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