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其實違法砍伐樹木的人幾乎沒有,出現更多的,是對野生動物的捕殺和傷害。”
麥倫帶着達松和丁燦,三人胳膊上都帶着專屬于護林員的紅袖章,正穿過山脈中的一片松樹林。
整座山脈非常大,哪怕隻是帶着兩人做上整圈的巡邏,隻是粗淺着看,就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更何況還需要仔仔細細地介紹。
為了推進環保,國家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制定了禁止砍伐的條例。
違法砍伐獲取木材,其中能牟取的利益非常少,很容易被抓現行,加上處罰力度很大,沒人願意為此冒險。
相較而言,獵殺野生動物運輸和交易起來會更加方便些。
幾隻松鼠從他們頭上的樹幹之間穿過,躍到空中形成十分流暢的曲線,有些膽子大的,還跳到地面上,舉着兩隻小短腿直直地看着他們。
達松稍微蹲下身,處在更低的水平面去觀察:“好肥啊~”
松鼠表面是棕褐色的毛發,在陽光的照射下,還泛着幾分深綠色的光澤,膘肥體壯的,都快趕上普通小狗的大小了。
矯健前肢上肌肉繃得非常緊,感覺如果會揮拳的話,能直接把樹幹打個洞出來。
他掏出提前準備好的一個小本本,想用作自己的巡山日志。
在第一頁的最前面,先寫上幾個大字:
松鼠好肥。
“這裡盛産堅果,它們本就不愁食物短缺。”麥倫徑直從松鼠旁邊走過,他偶爾也會帶些餅幹和硬面包過來,敢靠近他的,都是曾經接受過投喂的。
丁燦看着地面上掉落滿地的松果,還有沿着樹幹低處生長出來的一些菌類:“那森林沿邊的農特産品行業應該挺發達的吧,沒有人以此為生嗎?”
“的确不少山貨在外面有市場,可是采摘和運輸的人工成本都比較高,一來二去地賺不到錢隻能糊口,現在還願意做這些的人也越來越少。”
進到康達斯小鎮時,丁燦就有注意到鎮上還在活動的年輕人并不多。
年輕人思想前衛,都不願意困在這裡,像老一輩那樣,就隻能過着每天上下山,受到寒風侵襲的生活。
要麼是長大了到外地求學,要麼在适齡之後直接去到更發達的城市打工。
農牧業對他們來講,反而成了不願意接手的行業。
即便這裡豐富的農業資源再多,随着做農副産品的人逐漸變少,也隻能存儲在大山當中,一年年地迎新辭舊。
麥倫出聲提醒:“你們可能會在山上遇到些陌生面孔,其中有些是盜獵者冒充的登山探險隊,絕對要好好盤查,不能盡信。”
達松點點頭:“我明白的,咱們接下來去哪兒呢?”
“我們去河裡撈點魚,中午回去了做魚湯喝。”麥倫邊走着,從地上随意拿起幾隻飽滿的松塔,用口袋裡的鐵鉗子夾開,露出裡面的果肉,揚揚一撒扔到地上。
達松自告奮勇:“之前在家裡,都是我跟着爺爺去河道旁邊捕魚,就交給我吧,但是你沒拿魚叉啊?”
他看麥倫晨起後,隻拿了把獵槍在身上,除了挂在腰間的一隻大口袋外,好像再沒有拿别的東西了。
“不用,河裡的魚很好抓。”
麥倫帶着他們去的,正是那條穿越冰山,緩緩流動的小河。
多虧河面冰凍,很少有鳥類會在此捕食,水底下生存的魚類非常多,隻要把袖子撸起來,胳膊放到水面下張開手掌,過不了一會兒就有魚會自己撞上來,連魚餌都用不着。
這是麥倫平時大部分的食物來源。
達松瞪大眼睛:“真的嗎?怎麼感覺傻傻的,我之前見過的魚都可靈了,遠遠地隔着水面見人過來,就一下子全都散開了。”
“等你見到就知道是真的了。”
丁燦亦步亦趨地跟在麥倫身後,相對這森林萬物,她最在意的,是“獵豹”。
照麥倫所說,森林裡本身不會有什麼危險,真正會對他們造成人身威脅的,其實隻有意圖傷害動物的盜獵者而已。
想要制止盜獵者的行徑,不可避免地會發生沖突。
隻是那“獵豹”,真如麥倫講的那麼行蹤不定嗎,或者說,更加難以對付。
三人又走了大約半小時,終于來到河邊。
“真好看。”達松發出一聲由衷的贊歎。
這處河流,跟他想象中的寒天凍地完全不同,四周不是隻能感覺到陰冷的寒氣,反而給人一種溫暖如春的感覺。
他們出發很早,不到七點就出門,到達這裡也才九點鐘而已。
日光兜頭傾瀉而下,落到冰水混合着的河面之上,呈現出波光粼粼的效果,顔色很像兒童玩具吹出來的那種泡泡。
丁達爾效應在半空中産生,其中細小的飄散塵粒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河流兩側低矮的灌木叢中,從底下支棱起幾朵狹長瘦弱的花枝,迎着微風都漸次搖晃起來。
最頂端開放的,是淺紫色的小花,花蕊中間有着幾塊白色的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