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安慰一句【高考結束就好了】。
沒想到林語禾壓根不上當。
【高考結束就好了~大學畢業就好了~找到工作就好了~大人都是騙子>_<這輩子根本沒有逃離數學的機會!!】
【……】
好吧,舒任摸摸鼻子,即使是十年前的學生,看來也并沒有想象中好“騙”。
林語禾還在哀歎為什麼不早一點分科,自從她聽說十年後已經變成新高考科目還能自選之後,她就對文理分科望眼欲穿。
用小姑娘的話來說,雖然等不到能自己選的那天,但分科之後好歹還能少考三門課。
舒任已經很多年沒有和女孩子打過交道,更别說是這麼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
十五六歲,正是生機勃勃的時候,學不會婉轉,更不會像成年人之間交往一樣,把分寸當成一切,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光是透過她的留言,都能感受到青春的青澀稚嫩。
所以舒任才更加頭疼要如何和林語禾相處。
尤其是剛剛她發來那句話,一眼就能看出來小姑娘心情不好,卻還是強顔歡笑不想表現出來,舒任沒來由地就心軟了。
他看了一眼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打算換個話題,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2010年的國慶……除了新世界,還有什麼?
就在舒任手中鼠标飛快滑動的時候,忽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不是這個老古董諾基亞,而是他自己的手機。
來電顯示“師傅”,舒任臉上的笑意一收,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低沉沙啞的中年男人聲音。
“有任務,馬上歸隊!”
……
舒任到局裡的時候,現場已經是一片混亂。
這個點按理來說隻會有值班隊員,可眼前來來去去的全是人。
不遠處,會議室裡此起彼伏的都是翻資料的聲音,辦公室的接線電話嘟嘟嘟響個不停。
見他來了,有認識的面孔點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更多人手上抱着文件袋,要麼就是聳起肩膀把電話夾在耳朵旁邊正在打電話。
每個人都神色肅穆,行色匆匆。
走廊上還有一對中年夫婦。
“我女兒白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死了,是不是有人把她害死了——”那男人大叫道,“你們把我女兒的屍體弄哪兒去了,是不是你們串通好了兇手要毀屍滅迹,我要告你們!”
“我們很理解您二位現在的心情,孩子遭遇不測,大家都沒辦法接受,但請您冷靜一下,現在法醫正在對孩子的遺體進行檢驗,這是為了盡快确定孩子生前遇到了什麼情況,咱們才能給孩子一個交代,對不對?”
女警苦口婆心地勸着,聽到“死”字,那父母中的母親尖叫起來:“我女兒死在你們警察局了,你們必須賠錢,賠錢!”
她丈夫也破口大罵起來:“你算個什麼東西在這兒跟我講話,讓你們局長出來見我,我要個交代,不然我就去告你們——告你們和兇手狼狽為奸!”
女警趕緊安撫:“您先别激動,現在還沒有确定具體情況,不能這樣下結論……”
“臭女人你懂個屁,給我滾到一邊兒去!”
那男人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手高高地擡了起來,就打算撂面前的女警一巴掌!
他的手卻沒能落下去,足足比他高了一個頭的舒任趕了過來,輕而易舉地将他的手給壓制住了。
“這裡是公安局。”舒任冷冰冰地說道,“沖動解決不了問題。”
男人驚恐地掙紮着,那隻禁锢住他的手卻像是鐵鉗一樣怎麼也掙紮不開,他這才服了軟:“我不鬧了,不鬧了行吧!”
舒任這才松了手,那男人慫慫地揉了下手腕,嘴巴上還不依不饒地罵了一句“算個錘子的人民公仆”,但手上卻老實地不敢真的打人了。
女警感激地看了舒任一眼,舒任搖搖頭,徑直去更衣室換衣服。
等他換好制服出來,剛剛那對夫妻已經不見了,女警小跑着過來和他道謝:“……總算是把人送去休息室了,剛剛真是謝謝你啦!”
舒任正要說話,煙霧缭繞的會議室吱呀一聲,大門打開,師傅踱了出來,那女警頓時站直了身體:“闫隊。”
“其他家屬呢?”老闫瞟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走廊,問道。
“有一個孩子家裡人聯系不上,還有一個說她不管,讓我們自己看着辦,還有兩個父母在外地打工,說是現在請假趕回來。”
女警話音剛落,老闫皺了皺眉,從他身後陸續又擠出幾個腦袋來,都穿着一樣的刑警隊制服,神色疲憊。
“自己孩子出了事,怎麼還有人不管?”
女警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麼問題。
衆人臉色都很不好看,出了人命,無論是什麼原因,他們現在都是壓力最大的那一面。
偏偏宣城市今年還在和其他城市争什麼安全模範城市,這事兒要是處理不好,整個局裡都要吃挂落。
“舒任,進來。”
舒任應了一聲,跟在師傅身後進了會議室。
剛進門,他就聞到了一陣濃烈的煙味,舒任不抽煙,但在場的老刑警沒幾個不抽煙的,他趕緊反手将門掩上。
會議桌坐得滿滿當當,不知道熬了多久的警員們個個臉色憔悴不堪。
每個人桌上都放着咖啡或是濃茶,即使如此,還是有人在不停地打哈欠。
“這次的資料,你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