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調整内息,将那抹黑氣困住。
“怎麼動不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暮然出現在腦海,郁九如心中不由駭然,神識稍有松懈,那一抹氣息立刻掙脫開桎梏,沖到了丹田氣海之中。
什麼東西?
他再次将那一團東西從自己的氣海之中提取出來,以内力将它困住。
那團黑如柳絮的氣息像是被捏住七寸的蛇,輕飄飄的掙紮。
“你是什麼?”他問。
就在剛才,初茵突然被什麼東西“拽”出了混沌狀态,她環視周圍,周圍是一條條的光柱,雖然密集分布,但都通向一個圓形的光球。
這個場景,所有修士内視時都會看到——她在郁九如的身體裡!
自己不是死了嗎?元神竟然沒有就此散去?
她想起自己看過的奪舍的傳聞,難不成,自己現在是冤魂附體到了他身上?
突然,一個白色的小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它像是白霧凝結成的一般,看不清五官,手裡還握着一把小劍。
這是什麼東西?
不對!怎麼這麼像……師父給她炫耀過的元嬰小人?
“魔種。”小人斷定了她的身份。
就在她還在疑惑的當口,她聽到一聲熟悉的冷哼,随即,就是接連不斷的攻擊。
她躲閃不及,被白色小人拿劍刺了個對穿,但奇怪的是,她沒有任何感覺。
經過一通折騰後,她發現了,這個小人殺不了她。
最後,白色的小人如同煙霧一般消散在眼前,湧起的丹田氣海恢複了原樣,他似乎放棄了殺自己。
初茵猶豫了一下,主動開口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我是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這。”
“你是誰?”
“……”
“魔種,回答本君。”
這人怎麼一口一個魔種魔種?初茵心中不悅。
她才不說呢!得知一個合歡宗的亡靈寄居在他身上,他豈不是立刻就要幫自己超度。
而且現在他非說自己是魔種。
傳言說染上魔種的修士不入輪回,難道自己真成了一顆魔種,還寄生在了郁九如身上?
情況複雜,她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過,這也是惡有惡報!殺了她再被她寄生,倒也算合理。
初茵現在很累,甚至不想動一點腦子去糊弄他。
像是出于本能反應,她念頭一動,立刻飄着身體,向那個氤氲着靈氣的丹田而去。
反正他沒轍,初茵不在乎地想。
郁九如沒有等到的回應,眼見那團黑氣自顧自融進自己的丹田附近,他也不再費力揪出它。
他起身,走出玉阙宮。
*
“君上,焱天境已開啟。”
初茵聽到了聲音,她念頭一轉,眼前出現有些晃動的畫面。漫天冰雪裡,一個身着昆侖服的小弟子,正對自己行禮?
不對,這是郁九如的視覺。
現在她恍惚又陌生,自己這是真成了寄生的魔種?
随着幾道巨大的石門被打開,伴随着灼熱的氣息鋪面而來的,是野獸一般的痛苦嘶吼。
陣法圍成的巨大的空間,中間是金燦燦的鏡片,甚至連穹頂和地闆都是一片耀目的金黃。
鏡面的反光彙集在一個渾身焦黑的人身上。
那人在地上翻滾着嚎叫,裸露在外的身體白一塊紅一塊,渾身發出“滋滋”的炙烤聲音。
初茵看了一眼,發現他的身體上方,有一道黑氣翻滾着,若即若離,卻始終沒有離開他的身體。
不知為何,隻看一眼,她就覺得自己像也是被灼燒了一般,痛得渾身發抖。她想挪開視線,但很不幸,郁九如的目光分毫不動。
嘶吼聲漸漸停下,昆延看着被擡出來的焦黑屍體,忍不住道:“君上,他們都沒能熬過去。”
焱天境雖能殺死魔種,但三炎之火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更多時候,都是同歸于盡。
魔種離體的間隙,這些人的神智是清醒的,承擔痛苦的并不是無知無覺的魔人。
他們中的很多人會因為受不了折磨,哀求昔日的同門将自己殺了。
郁九如沒什麼情緒的聲音響起,“開陣。”
昆延側了下耳朵,一臉懇切地道:“君上,您說什麼?”
“讓開。”
昆延被一把拂開,等他反應過來,陣法已經關閉。
郁九如站在已經啟動的陣法内。
他顫抖着手,拿出傳音鈴,“蘇首座!餘長老!快停止陣法!”
……
視野内是一片赤紅,初茵看他走進陣内,忍不住開口道:“别進去!”
她怕疼,尤其是火灼燒的疼。
如果自己也是魔種,剛才那一番折磨自己也免不了。
相較于受到三炎之火的折磨,她甯願選擇一個痛快的死法。
郁九如像是沒聽到她的話,繼續向火光裡前進。
炎光鋪面而來,她覺得自己像是烙鐵上的魚,“身體”正在發生某種可怕的變化。
“郁九如!别進去!”
青年站焱天鏡内,火星飛舞,黑袍翻揚,微微卷曲的長發在空中劃出鋒利的弧度。
他的瞳孔深處印着火光,仿佛靈魂都在燃燒。
“我是奕如月!”她幾乎是尖叫道。
扭曲灼熱的氣息纏繞着她,讓她忍不住來回翻滾,初茵感覺自己的魂魄都在顫抖。
“奕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