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杜大人,”程希夷的手因為碰到他的唇而微微顫抖,“别,别親了。”
再親她的心就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讓她沉淪又渴望,内心的空洞不僅被填滿,情感還仿佛要從中溢出,這讓她感覺很危險。
“好,不親了。”杜文煥将她的手拿開,而後在她柔嫩的掌心落下一個吻。
程希夷:“……”不是說不親了麼?
她将臉埋入他的胸口,他胸前的衣裳是新換的,應當是舊衣,除了竹子的清香,還帶着淡淡皂角香。
這個氣味很熟悉,方才的吻也很熟悉,好像不是第一次這麼近地聞到這個氣味。
是在什麼時候呢?
好像是在她誤着縣令公子的道,被救之後,在昏睡時聞到過。
這個氣味在她噩夢時曾經撫慰過她的心,讓她逃離夢境。
而且,她醒之後,小春曾說巡撫大人單獨替她喂藥,那時候小春臉上的表情意味深長。
她當時一心逃離,也不知小春口中的巡撫到底是誰。
現在細想,她在夢中肯定有過許多掙紮,昏迷時又不便喝藥,莫非那時候是他嘴對嘴……
程希夷撫上自己的唇,擡眼看向他,結結巴巴地說:“杜大人,你,你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杜文煥見她捂着嘴害羞的模樣甚是可愛,不由得笑了,無辜地看着她,“我已經問過你,你方才也沒有反對。”
“不是這次!”程希夷立刻說。
“不是這次?”這下杜文煥确實有點疑惑了。
程希夷見他的疑惑不似作假,縱使心裡害羞,還是不得不提醒他:“是,是我受了傷,昏睡過去,你将我帶回驿館,替我喂藥那次!”
這下杜文煥想起來了,“原來是那時候。”
他本想和盤托出,但見懷中的她就像一隻熟透的鹌鹑,臉蛋紅得不像樣,不由得起了壞心。
“隻是喂藥而已,哪裡叫趁人之危。”他笑道,四周的昏暗遮住了他眼中的狡黠。
“……”難道是她猜錯了?
不可能,唇上的觸感和氣味明明一模一樣。
她湊近到他的頸間輕嗅,确實是一樣的氣味。
杜文煥察覺到了她的動作,頸邊的熱氣和勾過的發絲讓他喉間一動,聲音微啞,“既然你還要懷疑,那要不要再确認一下?”
程希夷這次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和動作。
“不……唔!”可她的話再一次被堵在口中。
與方才那個淺嘗辄止的吻不同,這次一被觸碰,唇上的熾熱立刻傳遞而來,慢慢加深力道,由溫柔的輕吻逐漸變成唇齒間的交纏,如同攀附而上的藤蔓,探入、糾纏、翻卷……
那股若有似無的竹香也被這熱氣浸染得滾燙,将她包裹其中,動彈不得。
這個吻并沒有太久,在她忘記呼吸之前,杜文煥吻上她的脖頸,在那裡輕咬了一口。
程希夷脖頸上一疼,被吓得後退了一步,“杜大人,我本以為你是個端方君子,沒想到竟會如此,如此……”
如此什麼?她說不清,不知節制?趁人之危?好像都不對,因為很不想承認的是,她不反感,還隐隐約約喜歡這種感覺。
“是我太心急了。”杜文煥見她确實被吓了一跳,生生克制住自己心中不斷湧出的欲望,沒再有動作。
一碰她,這種情感就如同開閘的水流一樣源源不斷,洶湧澎湃。
“我,我先回房了。”程希夷也管不了自己原本是來做什麼的,隻知道再待下去她就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杜文煥心知她的想法,因為他自己也是一樣的,“你的腳還未好,我送你回去。”
不等她反對,杜文煥一把抱起她,推開房門,回了隔壁的房間,将她放到牙床上。
杜文煥用被子将她裹了個嚴嚴實實,還殘留着欲色的眸子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以後,不要一個人在晚上穿這麼單薄的衣裳去男子的房間。你不來,我也打算明日同你解釋的,現在你先好好睡一覺罷。”
說完,他離開了房間,隻留下将頭埋進被褥,臉上薄紅未散的程希夷。
回了自己的房間,杜文煥卻睡不着,他推開窗戶,讓屋外的冷風吹進,帶走他的燥熱。
那樹枝上的鹧鸪又開始鳴叫,但仍掩蓋不住他胸口的鼓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