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月底的時候,就是白楹生辰。
家中熟識的長輩們已經送來了一些賀禮,白楹一一謝過。
而白楹母親蘇如之送給她的則是一條親手所做的鶴羽鬥篷。
不僅用料講究,上面的針腳極其細密,讓人一眼望過去,還以為本就是渾然一體。樣式更是精細中透露出秀美,處處鑲銀繡花,更是請了錦玉閣在其上用貂絲銀線織出防護陣法。
白楹披着雪白的鬥篷,更襯得她膚色無暇。
蘇如之輕輕點頭,笑着誇贊:“這鬥篷果然十分襯你。”
白楹眨眨眼:“母親,明明是我襯得這鬥篷好看,要不然以您的手藝,嘿嘿……”
“又來打趣你母親……”蘇如之輕輕瞪了白楹一眼:“這麼多年,我手藝已進步許多,可不要以為我還是多年前給你做第一件鬥篷時的水平。”
“行行,您的确是進步了。”
白楹挽上蘇如之的手臂,輕聲說道:“下次您直接買一件送給我就成,不要自己親手做……多費神呀。”
蘇如之失笑:“……買的和自己親手做的可不一樣。你為何不要我做?難道是真的嫌棄母親的水平?”
“當然不是了,母親!”白楹繼續說道:“我是怕您累到。您平日也要修煉,還有一些交際人情、迎來送往,隻怕時間都是不夠用的……您還要為我縫制鬥篷,那得多累。”
雖然修士神思深厚,但以意念操控針線制成一件媲美錦玉閣工藝的鬥篷,更是需要平心靜氣、全神貫注,可比喚出一簇異火、使出幾招劍法更為耗神。
蘇如之卻溫柔地開口:“放心吧,我也不是很忙,給你織生辰賀禮的時間還是有的。”
見母親仍是這麼說,白楹不再說掃興的話。
她摸着身上披着的鬥篷,笑着朝着母親開口:“母親您花費大功夫為我制成這鬥篷,我也很喜歡……我以後年年冬天拿出來穿。”
“我明年就給你縫制一身裘皮……”蘇如之微微一笑,打趣地說道:“我看你穿不穿得過來。”
白楹眨眨眼,立馬開口:“怎麼穿不過來?将來我一天穿鬥篷,第二天穿裘皮,就這麼輪流着穿……”
她話音剛落,母女倆齊齊笑了起來。
*
二月新春之後,白楹過上了以往熟悉的生活。白日裡聽長老教誨,正午時偶爾陪着母親用膳,正午之後自己修煉,也會抽出片刻時間練劍。
在二月底的一天正午時分,白楹走入了她母親蘇如之的院子。
昨日她一整天都在修煉,還未曾見過母親,因此今日在長老的授課結束後,就立刻過來了,想要和母親一起用膳。
白楹與母親蘇如之說了一會兒話後,她就敏銳地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今日她母親蘇如之的神情不自在,就連貼身婢女竺音都是格外小心翼翼的模樣。
“母親……”白楹十分疑惑,她直接開口問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何你和竺音今日都有些奇怪?”
蘇如之渾身一僵,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是……”
她輕輕啟唇,但最終臉頰微紅,又合上了嘴。
這讓白楹越發迷茫。
倒是站在一旁的婢女竺音看不過去,她捂嘴輕笑了一聲,走上前說道:“反正小姐你遲早都會知道,我就替夫人說了吧。”
蘇如之嗔怪地看了一眼竺音,卻并未出聲阻止。
“夫人……”竺音輕聲說道:“已經有了身孕,小姐你馬上就要成為長姐了。”
……?
她馬上就要成為……長姐了?!
白楹“蹭”地一聲站起身,驚喜地看向蘇如之:“母親,這是真的嗎?我就當姐姐了?”
蘇如之擡頭看着白楹,輕輕點了點頭。
白楹慢慢坐下,半是撒嬌半是抱怨地看向蘇如之:“母親,這麼大的事情,為何之前不告訴我?”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她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蘇如之臉頰微紅,輕聲解釋道:“之前不确定,昨日請長老過來看了看……”
“那長老還說什麼了嗎?有沒有說母親您需要補點什麼?”白楹連連問道:“那阿弟或者阿妹,又是何時出生呢?”
“長老說一切都好。”蘇如之此時唇邊蕩起淺淺的笑意,一一回答:“這孩子應該是在今年十月出生。”
白楹聽到此話卻微微一怔,“十月……”
她每年四月至十月,都是在懷劍派中度過,十一月月初才會回到白家。
因此白楹心中念頭一轉,已經有了決斷:“那我今年提前離開懷劍派罷……九月,不,七月就動身回白家。”
“你這孩子……九月就差不多了。”蘇如之輕聲說道:“修煉是大事,況且你那麼早回來,不過是和我大眼瞪小眼。”
白楹立刻接道:“我眼睛這麼大,那我肯定是大眼,母親是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