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是遊天成長老的五徒弟,南奉昭的師妹。
因此白楹和卞念薇往來不少,也算相識已久。
白楹笑道:“卞念薇道友。”
卞念薇撥開身側的弟子,走到白楹身邊。
她眼眸黑亮,神情極為期盼:“我等候許久,終于等到了瞻方之比……今日可要大飽眼福。”
“難道卞道友沒有參加了瞻方之比嗎?”白楹好奇問道。
卞念薇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沒參加。師父說我定力不夠,讓我好好練劍,十年之後再說。”
兩人正要繼續說話之時,一聲劍鳴之聲突然響徹整個四祾島,餘聲久久不散。
卞念薇激動地拔高語調:“要開始了!”
此刻,在東側巨石之上的掌門谷杳生站起身,他的視線從南到北巡視,最終落于内圈的巨石之上。
“諸位,瞻方之比今日開始!”掌門緩緩說道。
他話音剛落,内圈中的巨石上突然出現四個并列的比武場。
四個比武場……?
白楹有些不解,她身旁的卞念薇便解釋道:“因為比試弟子太多,所以共分為四十組,每四組一起上比武場比試,每組隻決出一名勝者。”
“每組隻有一名勝者?那如何比試?”
“是車輪戰,獲勝的弟子會一直在台上,直至被打敗。”
白楹若有所思,“我隻知曉所有弟子會被壓到仙門二重的境界……但這樣的話,赢的人要一直在上面比試,後面豈不是可能會靈力不足而敗?”
“比武場是帶有陣法的,一場比試結束之後,會自動補充弟子靈力。”卞念薇繼續解釋。
眼見已經開始比試,兩人不再交談,而是轉頭專心看着四個比武場,
上場的弟子有男有女,但白楹不認識大部分的人,她能記住名字的也隻有小部分人。
但這絲毫不影響她欣賞比試的精彩絕倫之處——
所有弟子的修為都被控制為仙門二重,不會造成緻命的傷,更是考驗他們如何在有限的自身靈氣之下,使出強而有效的劍法攻勢,争取在力竭之前打敗敵人……亦或是兩人力竭之後,都隻靠着單純、不動用靈氣的劍法取勝。
她的目光在四個比武場來回穿插,每當有兩個比武場的勝者在打坐補充靈力之時,另外兩個比武場就會開始。
看了一個半時辰,共十組決出勝者後,白楹終于看見内圈巨石之中寫有比試弟子名錄的旗幟上浮現出新一組的名單。
其中赫然寫着晏缙的名字。
她轉頭專心看着晏缙比試的那一個比武場。
最先上場的是一位模樣溫和的青年,他拿着一柄較為普通的鐵劍,連敗七、八位對手。
卞念薇附在白楹耳邊,輕聲說道:“那是顧清止師兄,為人和善。他好像是第二次參加瞻方之比。”
白楹看向比武場的另一邊——在顧清止對面,走上比武台的是位樣貌姣好的少年,隻是他微微擡着下巴,神态驕縱,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白楹總覺得那張臉似曾相識。
“那是汪長老的徒弟,唐淵……”卞念薇皺眉說道,她的目光突然移到唐淵手上,有些驚愕:“他怎麼能帶着那把劍!”
唐淵……
白楹瞬間想起來,唐淵就是四年多錢她初來懷劍派的時候,撞見找晏缙麻煩的那個驕縱修士。
她順着卞念薇的目光望去,發現唐淵手上拿的是一把玄色長劍,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一瞬間,白楹就想到其中關鍵:“比試的弟子都被壓制成為仙門二重修為,唐淵那把劍對上顧清止手中的普通鐵劍,能占不少便宜。”
“就是!”卞念薇憤憤不平:“有些人即使有着師長賜下來的好劍,也不會帶入瞻方之比,為得就是比試公平。”
“這個唐淵仗着自己師父是長老,仗着自己出生唐家……”她言語之中帶上一絲不屑:“恬不知恥地拿着一把好劍來對陣别人的鐵劍。”
白楹微微皺眉:“即使唐淵赢了,隻怕大部分功勞是他手中玄劍的功勞。”
比武場上,顧清止被逼得節節後退。
他要運起更多的靈氣來抵抗唐淵刺來的一劍——并不是因為唐淵的一擊有多厲害,而是唐淵拿着的劍為名家所鑄的名劍,本身就力量強橫。
顧清止知道拖下去自己必定會因為靈力竭盡而輸,必須得背水一戰。
他溫和地眉目皺起,将全部靈力灌入手中鐵劍,想要越過唐淵手上的名劍,直取唐淵。
豈料對面少年仿佛預見顧清止的奮然一擊,他腳尖一點,猛然朝着顧清止刺去。
顧清止來不及應對,隻得舉起被注入大部分靈力的鐵劍将唐淵的來劍格在半空中。
兩劍猛然相撞——
下一瞬間,顧清止的劍碎成幾段,他自己也被震飛數尺跌落在地面,嘴角流出絲絲血迹。
顧清止輸了。
唐淵望向躺在地面的顧清止,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承讓。”
遠在北邊的卞念薇捏緊拳頭,咬牙說道:“這唐淵……臭不要臉。”
确實挺不要臉的。
白楹心想,她低聲問道:“難道就沒有規定,不允許弟子帶厲害的劍上比武場嗎?”
“沒有這樣的規定。”卞念薇搖頭,有些憤慨:“但這是比試弟子心知肚明的事……也隻有唐淵這樣的人,才能幹出拿着名劍上台的事……每一屆的瞻方之比,總有幾個這樣的沒臉沒皮之人。”
在這之後,唐淵接二連三打敗十多名弟子。
他臉上更是神氣十分,好似已經笃定自己能成為這一組的勝者。
在東邊磐石之上,唐淵師父汪長老喜笑顔開地看着自己徒弟第一次參加瞻方之比就連敗多位弟子。
坐在衆長老之首的雙長老則是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唐淵,而後蹙眉移開目光——
關于瞻方之比能不能使用靈劍,其實早就有所争議。
而她則是不反對極少數的弟子使用靈劍,因為沒有這些弟子,如何能讓其他大部分弟子了解到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每當拔劍之時,對面的對手可不一定是存着公平比試的心而來。
好石需要頑石磨。
唐淵所在的比武場已經開始下一場比鬥。
一位鳳眼少年走上比武台——他一襲白衣,神情平穩,從他臉上看不見一絲緊張之意,仿佛瞻方之比隻是一次随手的比試。
晏缙擡手,行了一禮。
他擡起雙眼看向唐淵,漫不經心說道:“請多指教。”
唐淵瞥了對面人一眼,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惡意,他冷笑一聲:“又見面了,晏缙……今天可沒什麼人能幫你了吧?”
晏缙并未理睬唐淵充滿挑釁的話語,他一雙眼毫無情緒地望着唐淵,右手緩緩抽出手中的普通鐵劍。
唐淵神情一緊,隻覺得在晏缙拔劍的那一刻有一瞬間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