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瑤擡頭望去,隻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的面容嚴肅,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權威。他是這偌大相府的主人,沈碧萱的父親——沈至山,也是父親的舊友。
雖看不清她面紗下的面容,沈至山估摸着眼前的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他瞟了一眼跪在床前的一衆大夫,眼神最終落在蘇清瑤的小身闆上。
“你是誰?為何在此?”
蘇清瑤站起身,平靜地回答:“在下蘇清瑤,是這附近行醫的醫女。得知貴府小姐病重,特來相助。”
沈至山看着蘇清瑤,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樣一個年輕的醫女竟然能在他的府上施展醫術。
“那敢問蘇大夫,小女萱兒的病情如何?” 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回沈相,小姐的病情已經穩定,但需要繼續觀察和調理。”
沈至山微微颔首,轉身對身邊的管家說:“深夜叨擾蘇大夫已經是我們的不是,在小姐的院裡準備一間幹淨的客房給蘇大夫休息。”
管家恭敬地應了一聲,随即退下去準備了。
“多謝沈相的悉心安排,清瑤在此謝過。”
蘇清瑤屈膝微微向前,對着男子行禮,這是兒時向他行禮的規矩,也算是謝這位沈叔叔對自家妹妹的救命之恩和養育之情。
沈至山有些恍惚,這女子好生奇怪,明明是醫女,行的确實晚輩的禮數,隐約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卻又回憶不起來。
罷了,他擺了擺手,轉身走出了女兒的房間,再回頭時發現這名蘇大夫竟然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不自覺有些毛骨悚然。
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毛丫頭的眼神吓到了。
沈至山歎了口氣,快步朝夫人婁氏的院裡走去。
回到客房的蘇清瑤終于卸下了一身的倦意。再三确認無人之後,她摘下面紗。好在她平時行醫時都有戴着面紗的習慣,否則今日當場就會被沈至山抓去問話。
自己的真實身份,現在還不能見光。
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光,思緒飄向了遠方。她想到了自己的家族,想到了那些被迫放棄的榮華富貴。
院子裡主卧的床上躺着的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柳家還有其他人活着嗎?”她心裡生出疑問。
一定要找出當年柳家被抄家的真相。至于從何處查起,她目前總算是看到了些許生機。既然沈相能暗中将妹妹救出來,就必然對當年的内情有所了解。
又或許,沈家也是局内人。否則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也不能把柳家嫡女養在府裡這麼多年而不被任何人察覺。
既然如此,先從沈至山開始吧。蘇清瑤暗暗下定決心。
困意襲來,她終于是撐不住了。柳家的恩怨、沈家的是非...這些都被蘇清瑤帶進了睡夢之中,幻化成雲煙罷了。